走那麼快乾什麼。
白糖在後麵狂奔。
蕭心玥忽然停下了腳步。
白糖一頭撞了上去,腦袋在冒星星。
蕭心玥回頭:“不是不要你跟過來嗎?”
白糖透亮的藍眼睛看著她:“我一個人在房間害怕,這裡的人好多,我沒有一個認識的,我隻有你。”
蕭心玥輕咬唇瓣,看見白糖柔弱無助的模樣,她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每年她都是一個人在房間靜靜等待著父親的召見。沒有人親近她,沒有人愛護她,明明這裡是她的家,她卻感覺很空洞,惶恐和不安。
而現在,她的身邊有白糖了。
蕭心玥一言不發,彎腰將她抱進了懷裡。
白糖把腦袋埋進蕭心玥懷裡。
她一點也不想見蕭絕,但還是跟了過來。
餐廳的長桌上擺了滿桌的菜肴,蕭絕坐在主座上,一臉嚴肅,臉上被歲月洗禮的皺紋讓他更有威嚴。
蕭心玥看見他,內心很緊張。
蕭絕:“坐。”
蕭心玥在它右手邊的位置坐下,喊了聲:“父親。”
白糖一個勁地往蕭心玥懷裡鑽。
氛圍太壓抑了,她有點怕。
蕭絕目光落在蕭心玥身上,一年未見,發覺她又長高了不少,小臉細嫩白潤,和她母親愈發想象。
蕭心玥知道他在打量她,她坐姿優雅,仔細觀察,會發現她身體早已僵硬。
蕭絕:“聽下人說你早上吃了五份牛排。”
蕭心玥微怔,差點沒反應過來。
埋在她懷裡的白糖動了動。
這些傭人未免太過八卦,蕭家真小氣,五份牛排都要拿在明麵上說。
蕭心玥“嗯”了聲。
白糖意外。
小反派替她背了鍋。
蕭絕:“你現在也是長身體的時候。”
蕭心玥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但凡思考了,就知道正常小孩是吃不下五份牛排的。
蕭絕:“用餐吧。”
蕭心玥等他動,自己才動餐具。
餐廳裡安靜無聲。
白糖大眼睛探來探去。
她肚子餓了。
蕭心玥不動聲色地按下她探出的腦袋。
白糖委屈巴巴,肚子餓得不行。
她扯了扯蕭心玥的衣服。
蕭心玥低頭。
白糖在她耳邊特彆小聲地說:“我肚子餓了。”
蕭心玥握住她的小爪,讓她
() 等等。
蕭絕瞥見了她們的動作:“你把她帶過來了。”
蕭心玥“嗯”了聲。
蕭絕習慣了女兒的冷淡,不再多言。
白糖忍耐著饑餓,看著他們吃飯,明明是父女,卻像兩個陌生人湊在一起,根本沒有任何感情交流,對話也是乾巴巴的。
小反派不被任何人所愛。
沒有人愛她。
已經足夠可憐了,還要被她殺掉,這一生得多悲慘。
蕭心玥聽見白糖的肚子老是在叫,恐怕已經餓得不行了,這樣的場合過於嚴肅,放在以前,她恐怕就要用肚子貼著她的耳朵了。
白糖也有懂得克製的時候。
每次和父親對抗,都是她一個人,惶恐又不安,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麼,懷裡暖暖的團子提醒著她,她不是一個人。
至少今年和往年不一樣。
她有白糖了,契約的存在綁定了一生。
她一直都一無所有,而白糖是徹徹底底屬於她的。
蕭心玥鼓起勇氣看向蕭絕:“父親,能否再加一雙碗筷。”
蕭絕看向她,狹長的眼淩厲。
蕭心玥盯著視線的壓力說:“我的靈寵餓了。”
白糖愣住。
小反派明明在發顫,卻還在為她說話。
蕭絕聲音冷沉:“哪有靈獸和主人上桌的道理,誰教你的禮儀?”
白糖在蕭心玥懷裡縮了縮。
蕭心玥垂眸:“沒有人教我,我的靈寵就是可以和我一起吃飯的。”
蕭絕怔住,對旁邊的傭人說:“去加一雙碗筷。”
傭人:“是。”
碗筷是加上來了,白糖根本不敢吃,這樣壓抑的氛圍,她胃口都減半了。
白糖勉強吃了一碗米飯。
蕭絕放下餐具,擦了擦嘴。
蕭心玥根本沒吃什麼,也放下了餐具。
蕭絕:“我還有事,你自便。”
蕭心玥點了頭。
蕭絕起身離開了。
白糖這才敞開肚皮,放肆吃了起來。
蕭心玥仍是沒什麼胃口,每次回來,聊幾句又離開,倒不如不來。
白糖吃飽了,問:“是不是該回家了?”
蕭心玥點了頭。
白糖跳進她懷裡:“終於可以回家了,這裡的床一點也不軟,吃的也不習慣,全部的人我都不喜歡,反正就是一點都不好。”
蕭心玥笑了。
確實不怎麼好。
她帶白糖回房間收拾行李,白糖特彆殷勤,還幫她拖來衣服,胡亂塞行李箱,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不喜歡這裡了。
白糖趴在床上:“隻住一晚好嗎?”
蕭心玥扣木箱的動作一頓:“不是想快點回家嗎?”
白糖扭捏地說:“怕你想他。”
這個他,不言而喻。
放好幾年前,她或許還會渴望父愛,現在不會了,隻是偶爾會有些落寞。
蕭心玥:“不會的。”
白糖用力推開房門,笑出兩顆小尖牙:“那我們回家吧。”
蕭心玥目光落在她身上,點了頭。
她的家不再是空蕩蕩,她有白糖了。
外麵下了雪,雪紛紛揚揚地在夜空中飄浮著。
藍姬站在馬車前,在等著她們。
白糖踩在雪地裡,冰冰涼涼的。
她轉身,透亮的藍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孩:“你不抱著我走嗎?”
蕭心玥怔了一下,什麼時候她把白糖養得這麼無法無天了,走個路都要她抱。
白糖委屈巴巴地說:“地上涼,你不抱我嗎?”
良久,白糖聽見蕭心玥說。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