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次,顧曦綰很克製,隻是像看跳梁小醜似的看著這個戲精在自己眼前演戲。
果然,見顧曦綰沒有上當,盛欣怡的眸裡迅速掠過一抹異樣。
下一秒,她忽然轉頭向左,邊招手邊嬌聲道,
“淩爵,你怎麼還不過來?”
聽到那個名字,顧曦綰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了一下,她轉眸望去,果然看見了楚淩爵——
他站在人群中,那些貴氣的男男女們圍在他身邊,他冷清淡漠、不苟言笑,卻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顆星。
之前,楚淩爵一直沒有反應,直到發現顧曦綰在看他,他才朝顧曦綰走來。
顧曦綰仿佛呆了。
她明明很清醒,現在的她和楚淩爵已經沒有任何牽連了,她應該儘量和他保持距離才對,可是,看著這張英俊而又熟悉的臉,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竟如潮水般在她心裡泛濫開來,她的目光仿佛被他吸住了,看著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完全忘了回避,甚至有種迎上去、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綰綰!”
穆亦染悄悄的用力在她的腿上扭了一把。
“啊——”顧曦綰發出一聲低低的叫聲,此刻才恢複清醒,忙在楚淩爵臉上移開目光,換回一副淡漠無痕的模樣。
轉眼間,楚淩爵來到了近前。
盛欣怡立刻湊到他身邊,柔軟的雙臂抱住他的右臂,像條沒有骨頭的蛇一樣依在他身上,甜美的笑著,
“淩爵,這應該我們結婚後你第一次和綰綰見麵吧?綰綰以前就很美,我感覺她比以前更美了,果然,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會越來越美,你說呢?”
楚淩爵麵無表情,雙唇緊閉,就像一個籠罩在冰罩裡的人,沒有人看得透他此刻的心事。
而顧曦綰有點慌。
這當然不是她在楚淩爵結婚後第一次和他見麵。
這其實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恰恰是在楚淩爵和盛欣怡舉行婚禮的那天,也是在那天,她的肚子裡播下了楚淩爵的種子,她才會懷上這個孩子……
“哦,對了,淩爵,綰綰懷孕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結婚剛滿一個月就喜得貴子,我好羨慕她,我們的愛情結晶什麼時候才會來呢?”盛欣怡緊貼在楚淩爵身上,嬌媚的聲音仿佛能擠出水來。
楚淩爵始終不回應。
仍然一瞬不瞬的看著顧曦綰的臉,過了片刻,皓齒薄唇間才發出寡淡的音節,
“你的確比以前更美麗了。”
顧曦綰呆了呆。
穆亦染呆了呆。
就連一向古井無波的夜子冥也呆了呆。
在自己妻子的麵前如此不加遮掩的讚美自己的前妻,不太好吧?
“無論如何,很高興見到你。”楚淩爵的聲音再次響起。
落下這句話,漠然把盛欣怡的雙手在自己手臂上推開,轉身而去。
盛欣怡死死盯著顧曦綰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回頭看向楚淩爵的身影,“淩爵,你等等我……”
三步並兩步的追楚淩爵去了。
待楚淩爵和盛欣怡走遠後,穆亦染調侃道,
“綰綰,你的確比以前更加美麗了嗎?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顧曦綰輕歎一口氣,
“彆鬨了。”
說話間,倏然感覺眉心發冷,轉眸望去,原來夜子冥正微微低著頭、用那雙幽寒的眼睛看著她,她聳聳肩,
“師父,你怎麼也盯著我的臉看?”
夜子冥,
“我也感覺你比以前更美麗了。”
顧曦綰簡直要抓狂,幽幽道,“哼!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我怎麼沒安好心了?”夜子冥一臉委屈。
顧曦綰翻個白眼,
“你一定知道盛欣怡和楚淩爵今晚會來這裡,所以才帶我來,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們,你很清楚,怎麼還故意捉弄我?”
夜子冥更委屈了,不甘的解釋道,
“相信我,作為你的現任老公,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和你的前夫見麵,如果我知道他今晚也會來,我絕不會自討苦吃。”
顧曦綰無言以對。
仔細想想夜子冥的話,倒也是……
看樣子,她真的誤會夜子冥了。
這時,夜子冥忽然意味深長的笑起來。
顧曦綰的眸裡流露出一絲詫異,
“師父,你又在壞笑什麼呢?”
夜子冥,
“你剛剛說你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們,我不讚同,你剛剛和某個男子見麵的時候,我絲毫感覺不到你不想見他,恰恰相反,見到他的那一刻,我覺得你喜不自勝。”
“啊?這……我……”因為心事被無情的拆穿,顧曦綰麵紅耳赤、語無倫次,她惱怒的跺腳,
“不理你了!”
“染染,我們走!”
拉著穆亦染就沿著台階向上走去。
看著她倔傲的身影,夜子冥一雙幽寒的眸裡流露出一抹溫柔。
說來奇怪,一樓的大廳裡熱鬨非凡,二樓卻格外冷清,金碧輝煌的廳裡隻有幾個員工在談笑,見有人來了,他們都沉默下來,眼巴巴的瞧著這三個人。
“一樓那麼多人,怎麼二樓一個人也沒有啊?”穆亦染問。
其中一個中年女人道,
“也許是因為有錢人都喜歡紮堆兒吧,經常這樣的,很多時候,一樓都快滿的人擠人了,他們也不肯到樓上來,有時候他們又都會跑到二樓來,一樓變得空蕩蕩的,嗨,有錢人的心思,誰猜得透呢。”
二樓實在太冷清了,顧曦綰、穆亦染和夜子冥在樓上逛了一圈便回到一樓。
不愧是高檔會所,裡麵提供的飲品和食物都很高檔,就連服務員也都是精挑細選的帥哥、美女。
在一樓逛了約半小時,顧曦綰和穆亦染一起去了趟衛生間。
顧曦綰離開的時候,穆亦染還沒有出來,顧曦綰便在走廊裡等待。
“顧曦綰,你早就想單獨和我談談了吧?過來說話。”這道熟悉的聲音在不知名的方向傳來。
顧曦綰太熟悉這個聲音了,她立刻認出這是盛欣怡的聲音,然而,她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那邊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啪!”
伴著這道清脆的動靜,走廊深處的燈亮起,這時,顧曦綰才看見盛欣怡正站在走廊儘頭的窗前,那邊冷冷清清,隻有盛欣怡一個人,窗戶敞開著,她的滿頭黑發和身上的白裙被吹得翩然飛舞。
而她身後是一片深邃的夜色,身前則是明亮的燈光,在這黑與白的映襯之下,給人一種這是個剛從仙界墜入凡塵的仙女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