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步頓了頓,愧疚的心裡增添幾分愧疚,卻不敢回頭看他,竭力平淡的道,
“對啊,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放縱、可恥、不懂得知恩圖報,你有這樣一個妻子,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離婚,對你更好,你配得上比我好的女人。”
“穆亦染!”
徹底失了控,男子的聲音近乎咆哮,腿長步子大的他兩步就追到穆亦染身後,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打算過和你離……”
“彆說了!”穆亦染打斷他的聲音,這才回頭看向他,
“我想靜一靜,放開我。”
那隻有力的手卻在她手腕上收得更緊,手指深深陷進她雪白的肌膚裡。
然而,她竟然感覺不到疼,隻感覺他手心的溫度這麼暖,和以前他每次牽著她的手時一樣。
“放手吧,算我求你了……”
聽到這個“求”字,男子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瞬間軟了下來,那隻手終於還是在她的手腕上離去。
穆亦染倉促的在他臉上移開目光,快步向前走去。
她第一次知道一個人有這麼多眼淚可以流,她一路前行,都已經走出了好幾百米,眼淚仍然瘋狂的在她的臉上蔓延。
和楚淩霄離婚——
這不是在和楚淩霄置氣,而是一件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當初楚淩霄在她走投無路時找上她,提出和她結婚,她明知道和楚淩霄結婚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絕佳的選擇,卻斷然拒絕了,因為她自知自己配不上楚淩霄,就算和楚淩霄做紙麵上的夫妻,和他整日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每逢見到他,她也會時刻感到自卑。
就算一輩子不再嫁人,她也要活得有尊嚴。
後來,出於各種原因,她還是和楚淩霄結了婚。
若是她和楚淩霄像一開始那樣,兩個人都把對方當做搭夥過日子的“朋友”,不乾涉對方的私生活,哪怕讓她和楚淩霄將就一輩子,她也毫不在意。
但自從她和楚淩霄有了感情、做了真正的夫妻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愛上楚淩霄的,隻知道當自己發現已經對楚淩霄有了感情,這份感情已經深入骨髓,所以,他向她表白的那一刻,她欣喜若狂,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切。
隻希望與他白頭偕老,餘生裡,這份感情再也不會有裂痕。
可是,她想不到,有一天,她自己竟然出軌了!
更令她無法釋懷的是,她對楚淩霄的愛還是那麼深。
而愛得越深,就越覺得愧對他,越不能原諒自己,今後,她每當麵對他都會被愧疚和自責壓得抬不起頭、喘不過氣……還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妻子、繼續和他同床共枕呢?
離婚,是她唯一的選擇!
……
楚淩霄如雕塑般定在原地,寒涼的風吹得他的發絲翩然起舞。
“少爺,人已經走遠了,你就彆再癡癡的等了,她恐怕不會回來了。”
聽到這聲音,這個一向警覺的男子才發現阿福來到了他的身邊,斂起眸裡那抹憂鬱,沒事似的啟開皓齒薄唇,
“我相信那些都是她的氣話,等她在外麵鬨夠了,一定會回家。”
阿福不禁失笑,
“少爺啊,我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事情,做錯事的人是少夫人,說氣話、鬨脾氣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怎麼感覺在外麵鬼混的人是你,少夫人反倒鬨起脾氣來了,你反倒要向她說好話、求饒呢?”
楚淩霄眸色一深,
“阿福,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在外麵鬼混,我的妻子隻是被人騙了,她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出於報複我的心態才做出那種糊塗事,哪來的鬼混可言?”
“啊?這……嗬嗬,這倒是,對不起少爺,我老糊塗了,說話不經過大腦,該打,真該打……少夫人昨晚的行為哪是鬼混啊,分明是愛你的表現,對吧,少爺?”
“你……”楚淩霄一張俊臉微微扭曲,
“行啦,阿福,我明白,你見我心情不好,所以故意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逗我笑,可我現在實在笑不出來,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和染染說話的時候你一直在旁邊偷聽、一句也沒有落下吧。”
阿福笑笑,
“這倒是。”
楚淩霄,
“那麼,你應該知道昨晚她的所見所聞很蹊蹺,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去查清楚。”
“好的,少爺,我現在就去。”
阿福離開後,楚淩霄還站在那裡,直到穆亦染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儘頭,他才收回視線。
拉開車門,正想把車開進院子,一輛黑色威航忽然急速駛來,停在了他的右手邊。
透過那輛車的擋風玻璃看見那張冷酷俊雋的臉,楚淩霄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危險。
“哢!”
車門打開,從車中下來的人正是楚湛南。
“楚湛南!”
楚淩霄沉聲直呼這個自己以前無比尊重的兄長的名字。
原諒了穆亦染,因為知道她不是故意犯錯,也因為對那個早已深深走進自己心裡的女人,自己怎麼也恨不起來。
然而,心裡卻始終壓抑著一股怒火。
所以看見這個昨晚和穆亦染犯錯的男子來到自己麵前,那股怒火瞬間化作熊熊火焰將他吞沒……
大步向前,一把揪住楚湛南的衣領,把他摁在車門上,重重一拳朝他的臉上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