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家中瑣事。”謝雲舟笑道。
“帆兒這次出去,一路可順當?”謝彥之明知長子沒說實話,卻不追問,而是笑著看向幼子。
“一路順利,爹說的幾位老掌櫃,我已找到,族中奪去了四個鋪子,又攆走了十來個人,我都已經重新收攏帶出來了,這一路上安置了幾位,還有李掌櫃和毛先生隨著後頭的貨物一起回來。”謝雲帆忙道。
“好,好,都是咱家的舊人,回來之後我再見見,安置的事情,你們兄弟做主。”謝彥之點頭。
“爹,回來的路上,我去拜見了外祖父與舅舅們,家中的事,他們已知,舅舅有手書一封。”謝雲帆說著從袖裡掏出信來。
謝彥之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臉上露出了喜色。
“好,太好了!你們四舅與小舅,得中舉人,已經備好來年到京城會試。”謝彥之大喜。
他嶽家是遼安許家,本也是大世家之一,卻在戰亂之中出事,隻剩下他嶽父一家,帶著幾房庶支旁支僥幸逃生。
家裡的產業也多被一些趁火打劫的小世家給吞並,幾乎一蹶不振。
幸而嶽父心定,帶著族人隱於遼安,務農讀書,如今總算是有了進益。
“你外祖父身體可好?”謝彥之問小兒子。
“外祖父如今養得精神很好,平日還能下田耕種呢。就是外祖母年前病了一場,這半年也未見好,孩兒去時,外祖母隻勉強起身見了一麵。大舅母暗地裡說,其實外祖母身子已經不妙,家裡將後事都已經備齊。孩兒便擅自作主將從六通閣求購的一枚清補丹留下了。”謝雲帆說起外祖母的身體,不由麵帶愁容。
“隻盼她老人家能轉危為安,至少熬過你兩位舅舅的會試,哎……”謝彥之歎了一聲。
“仙家靈丹,自有妙用,外祖母一向積德行善,服用靈藥,必能大好。”
“隻是……那丹藥花費不菲,祖父一直來信,催著我們交上銀兩,好去求購,我這次私自用了,隻怕……”
“我等身為兒孫,孝養長輩,自然傾儘所有。隻是如今你外祖母情勢危急,事急從權,這是你的孝心,若有說什麼,為父我也得替我兒出頭,不叫人誤解了你去。”謝彥之斂下眼眸。
“是,多謝父親體諒。”謝雲帆笑道。
謝雲舟也鬆了口氣。
他還怕父親如之前那般想不開,凡事鬱結在心裡,被京城那些所謂的親人一個孝道壓在頭上,如今看來,父親心境也有所不同。
謝雲舟又看了弟弟一眼,示意他將與淨月宗合作的想法,也與父親說一說。
“淨月宗?好似是在無念仙山的那個仙門吧?”謝彥之回想了一下。
“正是那處仙門。”
“好,不過,你打算如何與他們合作?是以謝家之名,還是……”
“父親,那位仙人與兒子有幾分私交,他們仙山避世慣了,如果咱這一大家族的人都貼上去,隻怕人家不耐煩。”謝雲帆眼珠轉轉。
“那就談談私誼,那仙山上有一位名為寧懷的仙長,曾在為父幼年時,救我一次,隻是仙緣難逢,沒想到如今你竟有此緣分,這樣,你備上些厚禮,遞拜帖給仙長,就說為父牢記舊年襄助之恩,請仙人賜見一麵,以了我當年無力答謝的遺憾。”謝彥之想起過去,不由笑了起來。
“爹,您還遇過仙人?”謝雲帆驚了。
“幼年往事,為父庸碌,不是有機緣的人,一向不曾提起。還有,等那兩位掌櫃來了吧。他們都曾是你母親陪嫁產業中的老掌櫃,如今族中,哼,連婦人私產都出手搶奪,隻怕對我們這一房早已經沒有半分情誼。我卻不能坐視你們母親留給你們的產業就此消失。為父拿些體己出來,你們兄弟二人操持,將你們母親的產業重新立起來吧。”謝彥之想了想,又道。
謝雲舟和謝雲帆兄弟二人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他們本就想著,與淨月宗的產業應當想個辦法與謝家剝離出來。
父親這話說了,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好事。
謝氏宗族趁著他們母親去世,悄然奪了母親當年陪嫁的兩處產業。
如今他們一房勢弱,還不能硬搶回來。
但,他們可以重新以母家的名言將產業再立起來,隻需要一步步積蓄力量,總有一天,會將屬於他們的一切都拿回來。
“爹,哪裡需要您出私房錢啊?兒子們已經有準備了。”謝雲帆立刻恢複平日的活潑。
“你們隻管去做事,如今宗族裡產業也多了,咱們這一房下一季往族中交銀,便少個三成吧,畢竟咱們手裡經營的產業越來越少了。”謝彥之溫和一笑,眼中卻劃過一絲暗芒。
謝家父子搬去心頭上的那塊石頭,一家三口熱鬨談笑。
秋之雲回到仙山村後,就被阿鬆村長給拉住了。
“分錢,小仙人,我們要給您分錢。”
阿鬆村長麵色紅亮,聲如洪鐘。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慷慨的說過分錢二字,如今說出來,簡直太爽快了。
村裡的兩位老夫子已經幫著司守財將賬目算完了。
原本賺得還要多些,不過,秋之雲舍了些湯和粉出去,也用了些原料。
“這舍湯成本由我來擔著。”秋之雲笑道。
聽她這樣說,司守財立刻便重新勾算數字。
淨月宗分到了一小筆銀兩,不多,但所有人都很高興,尤其是村裡人,覺得他們終於可以回報山中仙人了。
秋之雲安排好了後麵的工作,讓他們加緊開始建設。
又雇傭幾個村民,往山腳另外一處平地,給她雇回來的那群乞丐們用布料搭建臨時房舍,還要按她的意思,建起豬圈、牛舍、雞棚、鴨棚等。
大夥都覺得給秋之雲乾活是最爽快的,她會給你個圖,雖然畫的不怎麼樣,但這件東西應該怎麼做,都是清清楚楚的。
然後,秋之雲又去找了一下吳大有。
“謝雲帆?哦,是南江謝家人。”吳大有一聽,就想起來了。
他在京城,對於這些世家大族都比較了解。
“如果我沒記錯,他應該是謝家長子謝彥之之子,謝雲帆的兄長謝雲舟就是如今天和鎮的鎮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