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一杯酒,那也一定是一杯加了砒霜的毒酒。
“你吃的,是我的晚飯。”
“還有,洛一色還在讀初中,國家規定九年製義務教育,強行讓他退學是違法的。”
“你現在是他名義上的母親,我不介意送你去坐牢。”
洛棲偏過頭,沒有正眼去看女人,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好呀,大義滅親是吧!讀了這麼多年書就讀了個這!”
“啞巴要讀書,你也要讀書,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她親姐姐?”
女人冷笑,一身風情褪去,化為刺骨的尖酸,“錢哪裡來?”
“你去賣啊?”
女人眼神一轉,上下打量了一眼洛棲,冷笑,“你現在倒正是能賣個好價錢的時候。”
“要不是指望著你考上大學找到工作,將來孝順老娘,老娘連你也不想供。”
“你也覺得我是瘋子,想擺脫我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將來掙錢了要是敢不給我,我肯定要去你們單位門口,告訴全天下你她媽的就是個瘋婆子!”
“我看就你這個狗德行,想考什麼好大學真是做夢!”
“提前說好,你可彆找我拿錢,我可沒錢供你們兩個秀才。”
“再說了,你不是還有獎金麼?我可都聽說了,你們學校發獎金可大方,你要是孝順,把錢拿出來啊。給你老娘我買包煙也好。”
“小赤佬自己老娘不養,倒巴巴地去養那個狗娘養的······”
洛棲關上門,把女人刺耳的聲音也關在了門外。
洛棲的母親是個遠近聞名的瘋女人。
她的美麗和她的瘋狂一樣出名。
和她說話總是有種骨頭深處泛上來的酸軟和疲憊。
洛棲把自己砸進床裡,陷在柔軟潮濕的被子裡,看著空白的天花板,看久了,閉上乾澀的眼睛,儘量放空自己的思緒。
房間裡傳來簌簌的聲響,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洛棲的房間裡爬行。
嘶嘶——嘶嘶——
洛棲眼睛都沒有睜開,低聲說道:“回來。”
巨蛇化成貓咪,小貓咪輕輕巧巧地跳到了洛棲的身上,貼在了她的胸口,隨著她胸腔的起伏而起伏。
洛棲揉了揉長長的貓毛,她的聲音沙啞,像是剛被砂紙摩擦過,“你也覺得她真該死,是麼?”
“我也覺得……等等吧,聲聲,再等等,等我們離開這裡就好了。”
“考上大學,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懷裡的聲聲,聲音很輕,像是在和聲聲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