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下,一行人隻能暫時停下休整一夜。
景明麵若金紙,氣若遊絲,兩條腿不停地打著哆嗦,大腿內側早就磨破了皮,走起路來像隻鴨子,一拐一拐的。
還沒來及喘口氣,便被沈嶠拽著送到了陛下麵前,“景大人,快些,陛下的頭疼加劇了。”
宣和帝修長的指節扶著額頭,眉頭緊蹙,薄唇緊緊地抿著,神色隱忍痛苦。
景明不敢耽擱,上前一步,想為陛下請脈,奈何剛靠近他三步遠,宣和帝忽然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眸子,眼底儘是的嗜血戾氣。
嚇得景明雙腿一軟,跪坐在地,“陛……陛下,是臣……景明。”
宣和帝冷冷掃了他一眼,伸出手來,景明擦了擦額間冷汗,慌忙爬起身來,牽動大腿,瞬間疼得齜牙咧嘴。
“陛下,感覺如何,好端端的為何會頭疾加劇?”
沈嶠急得團團亂轉,生怕陛下出來岔子。
景明皺著眉頭,“陛下,李院使給你開的藥丸雖然有抑製頭痛的作用,可也不能過量服用,以免形成依賴……”
宣和帝已經不耐煩地收回手,“我現在頭疼的厲害,你可有辦法。”
景明冷汗落下,“施針可以暫緩疼痛,隻是現在環境不太適合。
另外,陛下可以想想讓你心情愉悅的人或事,或者做些能讓你釋放情緒的事……”
沈嶠神色變得十分緊張,不著痕跡地踢了踢景明,垂下眼眸,心中驚濤駭浪,這個蠢貨是想害死誰?
對戰北狄整整三月,陛下每每頭疾發作,便越發的嗜血狂怒,每當這時,倒黴就是北狄軍士。
可現在荒郊野嶺,彆說敵軍,連窩土匪也沒有一窩啊,都是自己人啊。
要是陛下聽了他的話,等會真的放開性子……
沈嶠有些不敢想象,腦海中浮現陛下殘忍嗜殺的一麵,忽然打了個抖。
“陛……陛下。再有五日我們便可以趕到永州,想來秦大人一定很想念您,您不妨想想秦大人……”
趙君玄冷冷地掃了沈嶠一眼,他驚出一身冷汗,不自覺地退後兩步。
好在宣和帝收回了視線,並沒打算做什麼,左手緊緊攥住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平安小木牌,克製著一波又一波足以讓他發狂的尖銳疼痛?
“藥。”
景明一愣,從藥箱中找出,遞了上去,宣和帝拔開瓶蓋,一仰頭,將剩下的幾顆一並倒入口中。
景明和沈嶠驚呼,根本來不及阻止,“陛……陛下,你怎麼能都吃了,這藥吃過量了有毒啊。
而且這是僅剩的記科,下批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如今行軍在即,又沒有藥材,臣也沒法給您煉藥啊……”
宣和帝冷冷一瞥,“我現在頭疼的想殺人,彆再聒噪。”
景明瞬間像一隻被捏住脖頸的鴨子,噤了聲。
宣和帝已經不耐煩地揮揮手,指節摁壓著太陽穴,“都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靜,吩咐大家將士原地修整,天亮後立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