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忽然想起了前幾天不經意聽見傭人們說什麼“私生子”,他犀利的目光立馬看向心機糯米小團子。
小團子本團陡然警惕,睜大黑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
李助理沒察覺到暗潮洶湧,他安撫地拍了拍小奶團子,蹲下身指著水晶燈耐心和這隻連幼兒園文憑都還沒拿下的無知小奶團子解釋道:“那是水晶燈,晚上屋子黑乎乎的,它要用來照亮,不能給雀雀哦。”
小奶團子雖然恃寵而驕,但還是一隻能聽懂道理的小山雀。
沅雀乖乖點頭,原來這個也是燈燈呀,好大好漂亮。他的人類爸爸好厲害呀。
一想到跟著這樣有錢的人類爸爸以後就吃喝不愁,還會有無數漂亮的亮晶晶的小玩具,沅雀就眉開眼笑,喜滋滋地咧嘴樂著。
李助理和管家打了幾個眼風,硬著頭皮說道:“薄總說今天要讓尋少爺認認弟弟……少爺現在在……”
管家的眉毛一跳,仿佛看到個燙手山芋般。
就在兩人不自知地開始磨洋工拖延時間的時候,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道清泠泠的少年音,“誰?”
李助理和管家聽見這聲音下意識站直了背脊,卻都不敢先開口觸這黴頭。連躲在廚房偷聽的傭人們也都趕緊掩上了門,生怕自己被炮火波及。
不怪他們這麼怵,家裡這位少爺年紀小小,卻是個惹不起的主。去年中秋節薄尋難得和薄遠洲去跟薄家的親戚們一塊兒聚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薄尋竟然硬生生折斷了一個親戚小孩兒的手。
那親戚小孩兒不打自招,哭得撕心裂肺地承認自己說了薄尋母親的壞話。儘管這事兒因著薄遠洲的地位翻了篇,但薄遠洲回家發了好大一通火。
然而當時的薄家少爺薄尋陰沉著臉,看著比他那發火的父親還要嚇人幾分。
那段時間薄宅裡所有人都屏氣息聲地小心翼翼過了三個月,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結果現在,威脅到了薄尋的薄家唯一繼承人地位的心機小團子上了門。
老管家看著薄尋長大,自然偏愛他。但是也怕薄尋一怒之下把這個看起來都還沒一隻凳子高的矮墩墩小團子給弄骨折,到時候父子更加不和,於是企圖在言語上模糊一下:“少爺,小李帶了弟弟來家裡玩……”
老管家有心想避免衝突,薄尋卻沒有理會,他居高臨下地看過來。
冷冰冰的目光打在沅雀身上時,沅雀倏地抖了一下,過了三四秒才眨了眨黑乎乎的大眼睛。
好冷呀,突然好想把翅膀上的小毛毛全收好,但是喵大佬說過啦,不能在太多人麵前暴露自己的秘密,這樣秘密就沒有價值啦。
沅雀努力抵抗那陣想化為原形把小翅膀收緊團成一個團的衝動。
崽再膽大,也忍不住抓著助理哥哥的褲腿悄咪咪往助理背後縮了縮,但小腦袋瓜還是明目張膽從旁邊探出來一眨不眨地看著樓梯上方的“哥哥”。
這一看,沅雀就停不下來了。
人類少年清瘦卻挺拔的身型,冰山般冷冽但俊秀的臉龐,即使是小山雀最單純的審美觀,也不由得喜歡上了這副人類皮相。
沅雀的嘴巴一點點張大了,發出“哇”的聲音。
李助理一愣,還沒抓住那絲似曾相識的好像跟幼崽剛剛看水晶燈的反應一樣的熟悉感,小奶團子就倏地一下鬆開了他的褲腿啪嗒啪嗒從腿邊溜走,利索得助理哥哥都沒抓住。
管家和助理慢了一拍,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矮墩墩的糯米團子噠噠噠邁著小短腿往樓梯跑,剛巧薄家大少爺也正邁步下樓梯。
沅雀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開開心心說道:“是哥哥吖!”
眼看著小奶團子不知死活地靠近薄家大少爺,李助理和老管家都是一副驚恐的表情。
然而幼崽本崽一點不怵,兩隻軟乎白嫩的小短手很不見外地伸向薄尋,很熟練地討抱抱。
“哥哥!”
沅雀記得他每次乖乖叫爸比的時候,人類爸爸都會高高興興地抱他,沅雀活學活用。
聽到這奶乎乎的陌生稱呼,薄尋的腳步頓住了,停在了樓梯上。
小奶團子的小短手離薄尋的單衣衣擺隻有那麼零點幾公分。沅雀努力伸出小手手抓了抓,然後攥了一拳頭空氣。
薄尋垂眸看著,過長的睫毛投出一片黯沉沉的影子,顯得神情有些莫測。
老管家看見自家少爺這不善的神情頓時心裡“咯噔”一聲,邁著老腿急匆匆上前想要拉開小奶團子。
小奶團子見機拉住哥哥的衣擺,把薄尋拉得臉色更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