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他嫻熟的動作,蘇斂有些驚訝地挑眉:“你還挺厲害,這都能搞定。”
“我都說了,除了學習,我什麼都會。”池妄把睡袋往裡一擱,抬手拍了拍:“過來睡覺。”
蘇斂慢吞吞過去,把外套脫到一邊,擺好鞋子,鑽進睡袋裡,一氣嗬成。
他盯著上方湛藍色的布料,悠悠出聲:“老實說,今年的生日,你過得開心嗎?”
“開心,能跟你一起過,我就覺得很開心。”池妄說得發自肺腑,隻是,還有那麼一點遺憾。
蘇斂嗯了一聲,停頓了幾秒,莫名其妙說了聲對不起。
他確實對不起池妄,沒能及時給出答案,就值得道歉。
“彆,你這樣搞得像是立刻在拒絕我,我不聽。”池妄躺在旁邊,雙手枕在腦袋後邊,胡亂岔開話題,“我們倆也睡過不少次,荒郊野外還是頭一回。”
“你想說什麼?”蘇斂內心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及時打斷,“彆說騷話。”
池妄含著笑掃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小蘇老師,你真的思想很不純潔,我隻是想表達此刻的興奮和激動,你以為我要說什麼?”
蘇斂麵無表情把他的腦袋挪回去:“…….什麼都沒有。”
“哦,我不信,你腦子裡肯定閃過了奇怪的東西。”
“都說了沒有,愛信不信。”
兩人你來我往鬥嘴了幾句,不知道誰沒說話,氣氛安靜了一秒。
蘇斂歎了口氣,自我檢討:“我是不是一個很難伺候的人,說話不好聽,不體貼不溫柔,渾身帶刺,見誰就紮。”
“但你嘴硬心軟,心地善良。什麼都不肯說,卻偷偷的做很多事情。小蘇老師,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第一回來學校就給我帶養生糊?”
想到過往,池妄微微揚起嘴角,總覺得從以往的細枝末節裡,好像可以窺探出一些端倪。
蘇斂臉紅了一瞬,低聲辯解道:“怎麼可能,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蒙頭把睡袋拉到下巴的位置,迅速閉上眼,一副與世隔絕的高冷:“我睡了,晚安。”
又害羞,酷哥的臉皮就是薄。
自從明了自己的心意後,就再沒跟蘇斂同床共枕過。此刻心境截然不同,池妄了無睡意,盯著人就挪不開眼。
帳篷裡視線昏暗,隻能看到一點很模糊的輪廓,他的指尖很輕地劃過蘇斂的臉頰,生怕驚動人,又落在柔軟的發絲上,細碎的頭發繞上指尖。
睡著了倒是挺乖,一動不動,隻是很平靜地傳出淡淡的呼吸聲。
池妄心說,你倒是心大,就這麼相信自己會坐懷不亂,當個正人君子。
視線落在顏色很淡的唇上,看起來很薄,很軟,大概觸感也會很好。
要是吻上去.....
這個念頭一出,瞬間口乾舌燥,心口迅速竄起一股火。
他克製地滾了一下喉嚨,反複提醒得當個人。
把腦子裡旖旎的念頭甩開,池妄調低屏幕的亮度,側身隨意滑動著手機。想了想,把微信名更改為:癡心妄想。
又往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深夜情歌,配上文字:癡心妄想,總會成真。
大半夜夜貓子不少,這一條曖昧的狀態瞬間引起圍觀,評論刷刷往外冒:
[深夜網抑雲,有情況啊?]
[妄爺有暗戀對象了?嘖,稀奇]
[是愛上了個得不到的人麼,連妄爺都寫了如此卑微的心情]
[一看就是受了情傷……..沒事,下一個更乖嗷]
[既然是妄想就彆做夢了,早點洗洗睡]
[遲來的生日快樂!哪位姐姐這麼紮心,生日還要來戳一刀]
池妄盯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揣測,沒挨個回,退出朋友圈。
手機震動,收到顧安久發來的私信:失敗了??摸摸頭,不哭,這個結果是必然,哥哥早就猜到了
[癡心妄想]:沒失敗
[九九九小機靈]:臥槽!斂哥答應你了!直男掰彎這都可以!牛逼啊!
[癡心妄想]:也沒答應
[九九九小機靈]:你說話能不能彆跟擠牙膏似的,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是備胎?
[癡心妄想]:………就不能是人家需要考慮一下嗎?你腦子進水了?
[九九九小機靈]:哦,也是,畢竟突然來一男的表白,我覺得他沒揍你都算輕的
池妄輕輕笑了笑,愉悅打字:他才舍不得揍我
顯然顧安久被這句話惡心得不清,連發了十個嘔吐的表情包:所以表白完你就回家了?
[癡心妄想]:沒,在山上,買了頂帳篷,我們睡一塊兒呢
[九九九小機靈]:……..你動作這麼快?
[癡心妄想]:純粹的,睡個覺,謝謝
[九九九小機靈]:是我們直男不懂的世界,那就,祝你們睡得開心?
池妄無語,正準備回懟,旁邊的睡袋很輕地動了一下。
他關上手機屏幕的光,側頭看過去,替人把扯開的睡袋整理好。
像是感受到貼過來的掌心的溫熱,蘇斂微微側頭,臉頰在上麵很輕地蹭了蹭,壓著手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陷入昏睡。
池妄盯著睡在手上的人,心說睡著了真的是毫無防備,難不成誰伸個手,蘇斂都能撒嬌?
怕把人弄醒,他保持著這個彆扭的動作,側著身子盯著人出神,一晃就是幾小時。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困意襲來,才慢慢閉上眼睡了過去。
山上的天亮得很早,蘇斂感覺到眼皮上落下一束亮光,晃得人有些暈眩。
他皺著眉睜開眼,就看到眼前貼得很近的人,近到可以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
怎麼又睡到了一塊兒,他有些迷茫地仰頭看了一眼上方,才想起來因為沒車,還在山頂沒能下去。
自己的腦袋枕在池妄的手心裡,壓了一晚上,小心翼翼挪開的時候,發現上麵有著深深淺淺的紅痕,一片斑駁。
蘇斂一邊從睡袋裡爬出來,一邊想,這人是不是傻,就這麼任憑自己枕著,也不知道抽出來。
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人始終沒醒,蘇斂放輕聲音叫他:“池妄,醒醒,該起床了。”
“困。”池妄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眼睛都沒睜,抬手就把人拖進懷裡,當抱枕似的四肢纏緊。
蘇斂:“………..”
真睡還是裝睡,我合理懷疑你在耍流氓。
“快起來,回家再補覺。”蘇斂連呼吸都變得艱難,邊梗著脖子,跟一個睡意昏沉的人艱難溝通。
池妄昨晚的確是沒睡好,彆著姿勢僵硬到大半夜,哈欠連天,意識模糊:“鬨鐘還沒響,不起。”
沒聽明白,蘇斂擰眉:“什麼鬨鐘?”
隔了好幾秒,池妄才慢吞吞回了一聲:“小蘇老師的喇叭,壞了,今天沒響。”
“荒郊野嶺,我去哪兒給你找喇叭?”蘇斂簡直被折磨得沒了脾氣,耐心說,“我們在山上,沒那玩意兒。”
池妄耍賴,閉著眼睛不肯睜開:“那就再睡半小時,喇叭沒響我不起。”
帳篷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時不時地有影子從旁邊晃過去,偶爾傳來旁人的說話聲,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蘇斂被人抱著,總覺得有些做賊心虛。
偏偏這人雙眼緊閉,裹在睡袋裡裝死,不知道要賴床到什麼時候。
蘇斂沒轍,清了清喉嚨,貼著他的耳朵,生無可戀地回憶叫早內容。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學習了嗎?今天鍛煉了嗎?今天早睡早起了嗎?”
“不要懶惰,不要墮落,不要貪圖享樂,趕緊起床上課。”
跟往常無比機械冷淡的電子音不太一樣,聲音很輕很軟,帶著若有似無的呼吸,像羽毛一樣掃過耳畔,聽得人渾身酥麻。
池妄猛然睜開眼,錯愕地盯著懷裡的人,手臂還橫在那一截很細的腰上。兩雙眼睛對視,迷糊意識瞬間清明了半分。
視線落在蘇斂白皙的耳垂,微微泛著紅,那片顏色蔓延到臉頰上,像是在害羞。
蘇斂撐著他的胸膛,姿勢彆扭:“醒了吧,你把我放開。”
反應了好幾秒,池妄才意識到蘇斂剛剛做了什麼,眼底的笑意越來越重。
操,人肉叫早服務,怎麼能這麼可愛,真的要命。
他微微偏頭,再度把眼睛閉上,手掌就著蘇斂的腦袋往自己耳朵邊上一按。不知道什麼快速擦過脖頸,察覺到一片溫熱。
“好困啊,要小蘇老師再來一遍才能起。”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臉才能追到小蘇老師!
在線護崽,小蘇老師需要一點點時間來過自己心裡那關,但不會糾結太久。按我的更新速度,很快我就讓他們戀愛親親一條龍!今天也抽1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