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鬆開手,彎腰打開袋子,往裡掃了一眼,啼笑皆非:“你還真買了蘋果。”
“嗯,寓意平平安安。”蘇斂邊說著,邊一人手裡強行塞了一個。
雖然迷信,討個吉利也好。
宋嘉詞捧著紅彤彤的蘋果,笑著說:“我這、這個蘋果好圓,舍不得吃。”
林衍抬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哄道:“這麼喜歡,改天給你買就是。”
蘇斂看向他們倆,以前倒是沒注意,今天突然覺得,好像很多細節其實都是可以看出來林衍的喜歡。
怪自己太遲鈍,明明天天都呆在一起,竟然沒朝著這方向去想。
正在愣神,池妄用指尖碰了他一下,語氣很是不滿:“你今天怎麼老盯著小猴子看。”
蘇斂茫然地啊了一聲,說:“他長得可愛吧,看看怎麼了。”
“不許看。”
“不許看。”
池妄和林衍異口同聲,雙重疊加,氣勢驚人。
嚇得顧安久雞腿哐當一聲掉進了盤子,一張胖臉寫滿震驚:“蒼天啊,你們這是什麼糾葛的多角關係,我仿佛是個局外人。”
蘇斂看了一眼林衍,又看了一眼池妄,對於兩人莫名的飛醋很是無語:“我就是隨口一說。”
“反正不行,要看看我。”池妄掐著他的下巴,強行把人腦袋轉了過來。
“妄爺的脾氣還是直,人都沒追到,就敢上手。”顧安久嘖了一聲,衝著人豎起大拇指,“我就服你。”
“滾。”池妄嫌棄地回了一句,連個眼神都不想多給。
蘇斂樂了,沉鬱了一晚上的心情終於消散不少。
他抬眼看了一眼天上懸掛的月亮,清明皎潔,大約明天也是一個大晴天。
一群人吃著聊著,鬨來鬨去,很快時間就接近淩晨,大家收拾了天台上的東西回網吧,準備各回各家。
池妄叫了幾輛車,先把人分彆送進後座,囑咐說:“到家了群裡發信息說一聲。”
“朋友們聖誕快樂,周一見!再見再見再見!”顧安久搖下車窗,伸出腦袋揮手,跟總統大選似的,很是傻逼。
等車開走,池妄跟著蘇斂上了最後一輛,把人送回舊城區。
一路上,蘇斂重新陷入沉默,隻是時不時的側過頭看池妄一眼。
“我臉上有東西?”池妄抬手在臉頰上摸了一圈,很是費解。
蘇斂搖頭,低聲說:“沒有,就是覺得今天能平安過去,挺好的。”
池妄抬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自言自語:“沒發燒啊,怎麼總覺得你今天在說胡話。”
頭垂下去,蘇斂用額頭蹭了蹭他的手心,姿態有幾分親昵的意味。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想跟池妄親近。
盯著小貓似的動作,池妄心軟了些,聲音放輕:“今天也沒喝酒,你跟我撒嬌呢?”
蘇斂抬頭,額前的碎發弄得亂糟糟的,胡亂找補:“隻是有點暈車。”
師傅聽到對話,貼心地放緩了行駛速度。
等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一點。池妄堅持要把人送到家門口再走,於是兩人又並肩沿走了一截,步入巷子走了深處。
蘇斂站在門口,跟人揮手告彆:“早點回去,很晚了。”
“嗯,到家給你發信息。”池妄笑著揮了揮手,又晃了晃脖子上的圍巾,“晚安,小蘇老師,再次謝謝你的聖誕禮物。”
“也謝謝你的,走吧。”蘇斂抬手,銀色的手鏈在路燈下泛著微光。
他倚在門口,看著人遠遠的走到了巷子口,又情不自禁開口叫住人:“池妄。”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聲,就是突然想叫叫他的名字。
今晚宋嘉詞的意外給他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這是繼他爸和池妄的去世之後,第三次相當直觀的麵臨那種手足無措的不安。
此時看著人離開的背影,他很怕池妄消失在他的視野裡,融入那無邊的夜色,就再也不見。
這種慌張的念頭越發擴大,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心緒變得飄忽不定。
池妄剛好走到一盞路燈下,回頭看他的時候,燈光在他的頭頂暈染出一小圈光暈,把身後的影子拉得很長。
“怎麼了?”池妄輕聲開口,聲音淡得幾乎聽不清。
蘇斂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刻的情緒,又搖了搖頭,佯裝輕鬆說:“沒什麼。”
池妄眨了眨眼,快步朝著他又走了回來。
他察覺出蘇斂情緒的不對勁,或者說,反常得厲害。
好像從進入網吧開始,就一直處於一種很詭異的緊繃狀態,連嘴角都繃得平直,看上去有些惶恐不安。
重新站在家門口,池妄抬手用尾指蹭了一下蘇斂的臉頰:“你想跟我說什麼?”
等人走近,蘇斂突然又鬆懈了下來,覺得自己好像過度矯情。
他盯著人的眼睛,睫毛很輕地顫了一下:“我隻是忘了說,平安夜快樂。”
池妄沒應話,微微垂眼,對上他琥珀色的眼眸,瞳孔裡好像起了一層很淡的薄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名地看出了一點情愫和不舍。
如果是錯覺,他也心甘情願地沉溺。
池妄低低地歎了一聲,喉結滾動,俯身靠近,鼻尖近得要撞上。
“蘇斂,你這樣看著我,我會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