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琦的哭聲像一把巨大的錘子，他一聲一聲地哭，那錘子就一下一下的狠狠敲打在程知微心上。
她看著徐珍珍最後掙紮著抬起目光，含怒帶怨的看向自己。
她心頭微凜。
徐珍珍臨死都是恨著她的。
“琦琦。”程知微蹲在周若琦身邊，手指顫抖著去牽他，聲音格外的低和溫柔，“琦琦，彆怕。”
手被打開。
周若琦眼眶紅得讓人心疼，兩三歲的孩子，已經知道什麼是恨。
他衝著程知微大喊大叫，“都是你，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媽媽走。”
在周若琦深深的認知裡，如果不是程知微不肯讓他們離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幾乎是聲嘶力竭一樣的吼道：“我恨你。”
程知微臉色慘白，渾身發冷，力氣被那一個“恨”字抽得乾乾淨淨。
她落下淚來，慌張的解釋：“不是的，琦琦，你聽媽媽說。”
“你不是我媽媽，你是壞人。”周若琦狠狠推了一把程知微，撲到徐珍珍身上，抱著她不撒手。
“琦琦。”
“知微。”賀野趕緊把程知微扶起來，“你是不是搞錯了，他怎麼會是你的兒子。”
周霖看著眼睛瞪圓，已經沒了氣息的徐珍珍，俯身把周若琦抱了起來，不管他怎麼掙紮哭喊，都沒鬆開。
周若琦的掙紮越來越小，最後埋在周霖懷裡，哭不出聲音來。
程知微被賀野攙扶著，失魂落魄。
救護車很快過來把徐珍珍帶走了。
周若琦堅持要跟著救護車一起，周霖陪著他。
程知微在後麵要追上去，許甜已經開了車過來，送她去了醫院。
徐珍珍死了。
那輛車速度很快，幾乎將她全身的骨頭都撞斷了。
周霖和章秘書去一邊交涉那個肇事司機和安排徐珍珍的後事。
周若琦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滯，眼神空洞無光。
程知微在一旁看了很久，她想上前，可是又不敢。
在周若琦的心裡，徐珍珍才是他的母親，如果徐珍珍沒死，程知微還能通過親子鑒定讓周若琦認識到他和徐珍珍其實並不是母子關係。
可是徐珍珍死了。
程知微做得再多，在周若琦看來，都是惡意的。
她捂著臉，淚如雨下。
老天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
“知微。”賀野摟著她的肩膀，溫潤的聲音裡滿是心疼，“如果不是你，周若琦現在已經死了，比起這件事，這樣的誤會又算什麼呢。”
當時如果不是程知微一下子把他撲出去，那麼周若琦會和徐珍珍一起死。
那樣的結果，才是最可怕的。
程知微咬牙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隻是無法接受周若琦恨自己，還是為了徐珍珍那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周若琦是你的孩子？”賀野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