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暖卿就這麼抱著那木盒子跟在陸千昱的身後。
二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直到上了馬車,車簾被放下,徹底阻隔開了外麵的視線,蕭暖卿緊繃的身子這才算是徹底鬆了下來。
她講裝著人頭的木盒放在了一旁,雙手合十誠心道了聲歉,“事出緊急,多有得罪。”
陸千昱看著她如此虔誠的樣子,眸中含笑,“他是死刑犯,為了一己私欲屠殺同村十八口人,我給了他兒子一百兩,保他兒孫日後無憂,他才答應做這一場戲。”
聞言,蕭暖卿放下了手,卻道,“我知道你是想說,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你也給足了銀兩,所以我方才褻瀆他的屍首算不上罪過,對不對?”
陸千昱眉尾輕挑,不置可否。
可蕭暖卿卻是歎了一聲,“不管如何,他死後也不該被如此對待。”
但今日那人頭出現之時,她是真的被嚇了一跳的。
也知道,自己若是有個萬分之一的差錯,或許她爹跟莫家軍都會重新陷入危險之中。
所以她沒有辦法,她必須得發一次瘋。
因此而褻瀆了亡者,於情於理她都該道個歉的。
陸千昱微微點頭,又道,“既然皇上今日開了口允你為你爹收屍,那明日我便命人將他的屍首厚葬,也算是替你道了歉。”
聞言,蕭暖卿嘴角輕勾,“你說皇上會不會掘墳驗屍?”
依著皇上今日這樣的試探,她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千昱卻是搖了搖頭,“皇上已經派人去過林氏的墳看過,加上你今日表現得很好,他不會在懷疑什麼了。”
蕭暖卿猛然想起陸千昱在皇上麵前說帶她去了林氏墳前祭拜,如今看來,他是早就做好了會被皇上查驗的準備的。
目光不自覺掃了眼車內,看到角落裡紙錢的碎屑,她的唇角便又微微勾起。
“還是你心細,若換成我,隻怕皇上已經將我抓起來了。”
陸千昱看著蕭暖卿,淡淡回應,“我爹娘接在宮中當值,幼時初次進宮便遇見了皇上,他對我頗有眼緣,也吩咐了我爹娘帶我時常進宮陪皇子們玩耍,可以說,我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相處久了,自然就了解得多,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卿卿,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蕭暖卿知道陸千昱是在安慰她。
她也知道,或許比起旁人來,她做的並不差,可比起陸千昱,她終究是比不上的。
隻慶幸,這一世她與他並不是敵人,否則十個自己都敵不過一個陸千昱。
不多久,二人終於回了府。
剛下馬車,一個人影便衝到了二人的麵前。
確切的說,是衝到了陸千昱的麵前。
“阿兄!”連翹一下子就挽住了陸千昱的胳膊,聲音透著撒嬌的意思,“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許久了!”
連翹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陸千昱的身上,姣好的身形緊緊壓著陸千昱的胳膊。
蕭暖卿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連翹似乎看出了什麼來,不禁打量起了蕭暖卿,“姐姐臉色不大好,怎麼,莫不是想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