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外頭傳來的通傳,“皇上駕到。”
眾人齊齊跪地行禮。
就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快步入了屋,忙不迭地將德貴妃扶了起來,“你身子不好,這些虛禮能免則免。”
德貴妃順勢倚靠進皇上的懷中,“臣妾已經無大礙了,隻是仍有些乏累而已。”
皇上招呼著眾人起身,而後摟著德貴妃去一旁坐下,“那就是還沒好全,這個蕭世儒,醫術是越發退步了!”
這番話蕭暖卿自然是不願聽的,可皇上似乎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說完還特意打量著蕭暖卿的臉色。
好在蕭暖卿並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垂眸站在一旁,不說話。
眼見著蕭暖卿沒反應,皇上偏偏要點她,當下便是問道,“陸夫人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給臣妾拜年請安呀!”德貴妃先一步應道,“她可比皇兒懂事多了,你看看今日,皇兒到現在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說起三皇子,皇上的態度也微微沉了些,卻道,“皇兒這個情況就不要苛求了,朕已經給他賜婚,日後有宰相府做依仗,皇兒應該也能安然無憂了。”
話說到這兒,皇上的神色確實越發難看。
德貴妃一眼就看出來了,便是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有心事?”
聞言,皇上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了蕭暖卿,“朕聽聞昨日陸夫人被擄?”
德貴妃並不知道此事,驟然聽聞,不免一驚。
卻見蕭暖卿柔聲應道,“啟稟皇上,確有此事,不過還好夫君來得及時,臣婦並無大礙。”
“你自然是沒有大礙,宰相府卻是丟了兩條性命!”說到這,皇上歎了一聲,“卻也不能怪你,隻是賜婚一事,朕本就覺得對宰相有所虧欠,昨個兒這樣的日子又……唉,朕倒是不知該如何安撫宰相了。”
“這有何難?”德貴妃卻是不屑一顧,“宰相應該也知道是他管教無方,有錯在先,若是識趣就不該借此來為難皇上!若皇上實在過意不去,那就多提拔提拔宰相嫡子就是了。”
聞言,皇上終於是掠起了一抹笑來,“若真有你所說的如此就好了!”
話說到這兒,皇上又是微微一聲歎息,“今日朝上,宰相彈劾了蘇鴻。”
蘇鴻乃是當朝戶部尚書,也是皇後的親爹。
蕭暖卿沒想到宰相的動作這麼快,心下暗暗一喜。
卻見皇上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才道,“戶部本就是個油水豐足之處,朕知道蘇家不會不貪,但隻要無足輕重,朕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日,劉瑾那老賊將蘇鴻的各種罪證都丟到了朕麵前來,簡直就是逼著朕懲治蘇鴻!”
嗯,不愧是宰相。
蕭暖卿在心中給劉瑾豎了個大拇指。
而德貴妃則是倚靠在皇上身上,柔弱無骨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朝堂之內的事,臣妾倒是不懂了,隻是如此一來皇後想必很著急吧?”
“這是自然。”皇上歎了一聲,“所以朕一下朝就來你這躲清淨了。”
“此事確實難以處理,蘇鴻身為戶部尚書,又是皇後之父,這懲罰固然重不得,可事關貪汙之嫌,若是親了,難免底下的人紛紛效仿。”德貴妃說著,也跟著輕輕歎了一聲,“宰相這是捏住了皇上的七寸了。”
“這比喻難聽。”皇上伸手輕刮了德貴妃的鼻子,滿是寵溺,“七寸倒是不至於,隻是確實麻煩,朕得好好想想要如何處置。”
說話間,皇上又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見狀,德貴妃不免擔心起來,“皇上該不會老毛病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