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暖卿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洗了澡,換去了那滿是血跡的衣衫。
她坐在梳妝台前,身後的丫鬟正在替她擦乾頭發。
許是那幾名丫鬟太安靜了,蕭暖卿忽然就有些想念凝兒的呱噪,忍不住問道,“凝兒呢?”
陸千昱說,凝兒已經被石安救下了。
隻聽身後的丫鬟應道,“凝兒姐姐跟著陸大人進宮了。”
“進宮?”
蕭暖卿下意識問道。
丫鬟還在擦拭著頭發,回答的聲音也很是輕柔,“是宮裡來了聖旨,要召夫人您進宮,陸大人隻說夫人您身子不爽,便帶著凝兒進宮去了。”
三皇子被殺不是小事,宮裡這麼快知道也不奇怪。
更何況,陸千昱將她從那間屋子裡抱出來時,她滿身的血跡應該都被三皇子府的下人看到了。
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三皇子是被她殺了。
所以,皇上才會下旨召她進宮問清楚事情的緣由吧?
但很顯然,陸千昱不許。
她一個盲女,本就惹人憐惜,更何況她還是陸千昱的妻子。
加上她在馬車裡的那一係列故意而為之,陸千昱怕是要心疼壞了。
又如何舍得讓她在受了大驚之後,進宮去麵對皇上的質問呢?
隻是可憐了凝兒。
她幽幽的想著,凝兒顯然也是被關了起來,應該也是嚇壞了,但陸千昱若是不帶個人證進宮,今日這事兒,皇上必定不會輕易放過。
今日,可是三皇子的大婚之日啊!
蕭暖卿怔怔地想著,瞧不見銅鏡中那張姣好的麵容上,揚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另一邊,皇宮大殿。
陸千昱與凝兒一起雙雙跪在大殿中央,夜幕之下,唯有大殿兩旁的燭火映照出昏黃的光,使得這座白日裡無比輝煌的宮殿,這會兒卻隻透著詭異。
而皇上就坐在龍椅之上,很顯然因為三皇子的死,他已是氣惱萬分。
而聽完陸千昱的話,皇上越發憤怒,“你是說,是皇兒作惡在先?所以他該死?”
陸千昱顯然已經感受到了皇上的怒火,若是平日,他必定知道該如何委婉遊說能夠令皇上的情緒平複。
但眼下,他平靜地看著皇上,沒有半分退讓,“是!”
“混賬!”皇上猛地一拍龍椅,氣得站起了身來,“今日是他大婚!這婚事是他拿著跟劉家大小姐的帕子親自來求的!他怎麼可能會在今天這種日子做出這等烏糟之事!”
陸千昱眸色微冷,卻依舊平靜地對上皇上的眸光,“今日三皇子大婚,可為何送走了賓客之後三皇子不去與三皇妃洞房,反而出現在了偏院內?”
陸千昱的問題,使得皇上微微一怔,顯然,他答不上來。
就見陸千昱拱手行了禮,“屋內的一切錦衣衛都已經查證過,屋內有斷裂的麻繩。內子的手腕上有被捆綁的痕跡,足以證明內子是被擄進那偏院的,偏院內的下人也都已經被控製起來,隨時等候皇上盤問。還有內子的丫鬟凝兒,也能證明她被三皇子的人綁了起來。”
陸千昱甩出了一連串的證據。
凝兒一直跪在一旁沒出聲,在聽到陸千昱這樣說時,便將自己的雙臂伸了出來。
手腕上紫紅色的印記,饒是隔得這樣遠,皇上還是一眼就瞧出來了。
縱然不想承認,可皇上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兒子的確是做了喪良心的事。
他的確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