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昱是錦衣衛指揮使,最擅長的就是盤問。
哪怕此刻他的語氣比不上在鎮撫司大牢裡的十分之一,可,蕭暖卿的心還是免不得慌了一下。
果然做了壞事就是比較容易心虛。
但她很快就回過了神來,衝著陸千昱勾唇輕笑,“大人怎麼會這麼想?”
不答反問,就是在逃避問題。
陸千昱心中在此時有了答案。
他眉頭微沉,淡淡道,“皇上乃一國之君,關係著靖國上下萬千百姓。如今太子根基尚且不穩,敵國虎視眈眈,你我,都該以大局為重。”
“……”
蕭暖卿嘴角的笑意略顯僵硬。
她知道陸千昱已經猜到了。
但,她不能承認。
當下便是又勾起了一抹笑來,道,“皇上乃真命天子,福大命大,晉國不會有事的。”
她是在委婉地告訴陸千昱,她不會要了皇上的命。
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在保護她爹而已。
陸千昱聽明白了,語氣微沉,“要救蕭大人,還有彆的法子……”
“時候不早了。”
蕭暖卿打斷了陸千昱的話。
她實在是不願意聽了。
這個時候來跟她說還有彆的法子,可她爹明明已經在大牢裡被關了這麼久了,那狗皇帝隨時都會下令砍了她爹的腦袋,他怎麼不早些說有法子?
她站起身來,衝著陸千昱盈盈行禮,“陸大人早些休息。”
說罷,便是轉身離去。
待回了房間,蕭暖卿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她坐到梳妝台前坐下,伸手摘下發簪上的簪子,卻莫名的,簪子像是卡在了發髻上。
她努力了幾下那簪子都摘下不下來,莫名的,手底下的動作就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最終,幾縷發絲隨著那簪子一並被摘下。
“小姐您在做什麼!”凝兒不知何時進了屋來,見到蕭暖卿的動作,當即跑了上來。
看到那發簪上的幾縷發絲時,凝兒心疼壞了,眼淚都開始打起轉來,“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您跟凝兒說,何苦這樣糟踐自己啊!”
約莫是凝兒的眼淚太勾人了,蕭暖卿鼻尖一酸,終於也是哭了出來。
眼淚不斷地往下落,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股深深地無力感湧了上來。
爹爹已經獲罪這麼久了,可她還是想不到法子救人。
目前為止她所做的一切也都隻能暫且保住爹爹的性命而已。
可,她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會突然就下令殺了她爹,可能明日,也可能是今晚……
她爹的性命從來都是被捏在皇上的手裡,而非她能左右。
這種感覺,太叫人無力了。
凝兒不知道蕭暖卿為何哭,隻以為是那幾縷頭發被扯下的時候太疼了,她忙抱住了蕭暖卿,“小姐不哭,小姐乖,奴婢給小姐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凝兒用力吹著蕭暖卿的頭發,隻想著自己吹得越發用力,她家小姐就能不痛了。
小姐不痛,就不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