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霽月愣住。
熟悉的親近感忽的將她拉到了十年前,那時她不過三四歲,顫巍巍的爬上金鑾殿,眼中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露出最溫和的笑容,朝她伸出手,將她抱在了懷裡,甚至舉起扛在了肩膀上。
隨著祖父病逝,她抗拒皇宮,漸漸地和曾經的自己越走越遠,而陛下,自她成親後也漸漸成了讓人認不清的模樣。
四周皆是倒抽氣的聲音,皇帝親自扶人,這可是當朝第一次!
“多謝陛下掛念,臣女替祖父多謝陛下厚愛。”
詹霽月握住麵前那隻手,恭敬的從地上起身。
她很清楚,自己目前並沒有什麼值得入陛下眼的資本,一切不過是祖父的功勳!
抬起頭,迎上陛下的目光,詹霽月神思頓時變深。
沒有前世那輕佻厭惡的視線,也沒有對她容貌的任何打量驚歎,眼前的陛下——隻是在看曾經照料過的小娃娃。
區彆太大了!
詹霽月心神不寧,莫名覺得怪異。
前世這時候她還被江姨娘按在府裡,並不知陛下如何處事,一切的昏庸之名都是從她嫁給沈淮序才開始!
皇帝望著自己空空的手,麵上有些悵然,過了許久,方才開口。
“終究還是生分了!”
“太後很喜歡你,詹霽月,你得空多來宮中陪陪太後!聽聞朕的兒子也多虧了你才得到治愈,此事朕記在心裡!賞你一塊玉牌,憑此可隨意進出宮門!”
隨隨手,一塊翠綠色的翡翠玉牌掛在了她的脖子上,人群已然沉默,驚恐的不敢再靠近。
這可是連皇子們都沒有的東西!
這不隻是能隨意進出宮門,這比通關文牒更方便,從此詹霽月可以自由出入北祁任何地方,不受任何限製!
這是莫大的榮耀!
就這麼輕易給了她?
“五皇子果然得陛下寵愛,詹大小姐這是一飛衝天了!”
“畢竟是陛下嫡子!隻是沒想到詹霽月這個草包真的會醫術,真的救了五皇子?這不是傳言?”
“我覺得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太醫的功勞被她占了!一個女子,能有什麼大本事!”
趙明月的聲音格外刺耳,她剛出了醜,聽著詹霽月和自己差不多的名字就覺得厭煩,忍不住想起傅大將軍說的那句都是明月的話,總不能......傅大將軍說的另一個明月是詹霽月吧!
她絕不服氣!
趙夫人瞪了一眼趙明月,隻覺得氣都喘不過來。
皇帝已經走到了那幅錦繡山河圖的麵前,目光灼灼,臉上都帶著笑,自己的傻女兒竟然還在說定安侯府的嫡小姐詹霽月是個草包!
什麼草包能舞劍啊!
“入席!”
看了那副圖好久,皇帝終於落座,所有人紛紛起身,一時間絲竹聲聲聲悅耳,舞姬轉動著暗香其樂融融。
詹霽月著實吃飽了,望著和前世判若兩人的皇帝更是覺得眼前情景虛無,向太後和程素兒告罪退下休息,腦子裡思緒萬千。
沈淮序食不下咽,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詹霽月,透出猩紅,瞧見詹霽月落單,終於起身,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