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的塞納魯海域。
金獅子所在的駐地內。
巴爾·道夫最近有點無聊,於是空空如也的大腦中,便不由自主地再次回想起了,那一尾容貌妖豔美麗得動人心魄的鮫人,簡直仿若海妖般蠱惑人心。
隻是想著想著,又不禁扼腕地歎息了一聲,估計自己這輩子都難以再見到那尾鮫人了吧。
話雖如此,對於蠢蠢欲動著要不要再去一次深海,興許能再遇到另一條鮫人也說不定的想法,理智上卻並不抱太大希望。
上次能走了狗屎運碰見那尾鮫人,抱著僥幸心理再想去碰運氣,純粹是想屁吃吧。
巴爾搖了搖頭,隻能說,可遇而不可求。
隨即,巴爾便不由想到帶走了那尾鮫人的黑淵,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憐香惜玉,那麼好看的一張臉,黑淵……應該下不去手吧?
巴爾忽然頓住,好一會兒,重重地歎了口氣。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尾鮫人大概是凶多吉少了,畢竟鮫人渾身上下都是寶貝,而黑淵那家夥一看就不像是會憐惜的,隻怕……
猛地拍了拍臉,甩掉油然升起的一股惋惜與痛心,巴爾不再多想,從躺椅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招呼小弟之際,餘光卻驀然瞥見一抹熟悉的黑影。
倏地回頭,就見身著一襲黑袍,兜帽籠罩著頭部,完全看不清麵目的身影正緩步靠近——
“黑淵?”
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隨之略顯詫異,不明白對方來這兒乾什麼。
之餘,巴爾卻是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黑淵的周圍,然後目光一凝,鎖定在其身後背著的一個龐大的長方形物體,雖然被黑布包裹著,但這長度、這寬度,放下一尾鮫人應該也是綽綽有餘了。
巴爾思忖著,忽而喜上眉梢,不等對方靠近,便自發地迎了過去。
“喲,久彆重逢,黑淵閣下這是準備要出海嗎?”
他也隻是隨口一說,並不確定對方到此的目的,更何況上次鮫人已經得手,難不成現在是要放鮫人回歸大海?
念頭一掠過腦海,巴爾就差點被自己異想天開的想法逗笑了。
卻見黑淵在他前麵不遠處停住了腳步,兜帽微抬,隨後迎著他的視線緩緩點了點頭,嘶啞的嗓音穿過耳膜。
“……對。”
巴爾不由挑了挑眉,也不多問,總不至於是來找自己敘舊,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
“去深海禁區?”
“嗯。給我準備一艘船就行了。”
黑淵扔出了一個大袋子,掉落地麵發出悅耳的金屬碰撞聲。
巴爾掃了一眼,便得出比起上次的報酬隻多不少的結論,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這位……好像變了?但變在哪裡又說不出來。
再且就是對方後麵的那句話,著實讓巴爾有些驚疑,深海的危機四伏想必上次已然親身經曆過了,不確定地跟著重複了一遍,語氣訝然。
“
給你準備一艘船就行了?閣下這是要自己一個人去深海?”
說完,巴爾並沒有等來答複,但對方投過來的眼神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巴爾摸了摸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但也沒有直接拒絕,隻是沉思片刻之後,便上前兩步把那袋金幣拎了起來,不管對方是要去找死還是做什麼,他隻管拿錢辦事,畢竟誰會跟錢過意不去呢。
倒是之前的想法再一次不可遏製地冒出腦海,對方與深海這兩個要素在巴爾這裡基本上是與鮫人畫上等號了,他亦不覺得黑淵是為了什麼秘寶,況且還是一個人去……難道真的是要放生鮫人?
這麼想著,巴爾一邊吩咐手下準備對方需要的船隻,一邊不禁偷偷瞄了一下黑淵身後背著的龐大物體,然後裝作不經意地說道:
“黑淵閣下,不知上次捕獲的那條鮫人怎麼樣了?”
又忍不住光明正大地望向對方身後被黑布掩蓋的物體,心裡就仿佛被貓撓了一下,分外心癢癢地補充道:
“是在你後麵的水箱?此次再行深海與這條鮫人有關?”
不得不說,巴爾還是很有眼光的,作為為數不多見過鮫人的人,還是與黑淵一同前往深海,親眼見證了那尾鮫人捕獲的過程,雖然得手的就跟做夢似的。
但不可否認,他的每一個猜疑基本都說對了,就是有點偏移。
話音落下,巴爾便不禁目光灼灼地看向黑淵,似乎想要再目睹一下鮫人那絕美的風采,也是思念成疾,深深陷進了鮫人的蠱惑裡麵。
至少,在放生之前,讓他再看一眼吧?
巴爾思考,若是不要那筆報酬,換他看一眼鮫人的可行性……
然而,空氣寂然無聲。
等巴爾回過神來,他有點怪異地眨了眨眼,似乎略顯懵逼,對於此刻黑淵沉默的態度,又仿佛感覺到周圍莫名壓抑的氣氛,懵逼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他……說錯了?
不是要放生鮫人?
對方身後背著的物體裡麵也不是裝著那條鮫人?
正當巴爾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安靜得壓抑的空氣忽然響起了慘然沙啞的低笑。
“……我做錯了一件事。”
巴爾頓了頓,抬起頭,望向對麵啞聲開口的黑淵,即使看不清對方的麵目,但那語氣中透露出來的無儘的悔恨與痛楚,卻令他心口猛然一顫。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巴爾並不清楚前因後果,也不知道之前黑淵捕獲鮫人是要做什麼,更不知道對方瘋狂了十幾年也要複活心上人的行徑。
而此刻,現在這樣的黑淵,卻是頭一回見到,給人如此絕望、歇斯底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