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從他們開口,相互對話開始,那融洽和諧的氛圍便有種讓旁人插足不進入的感覺。
這一幕映在柳七暗沉的眼底,無疑是更加深了他的推測——這狗皇帝果不其然在哄騙阿潯!花言巧語!虛情假意!膝蓋上的拳頭不禁愈發攥緊。
就在此時,晏承坤仿佛這才注意到坐於另一邊的魏國七皇子,擒著笑意微微眯起的眼眸,帶著幾分揶揄的意味望向了對方,然後揮了揮手,說道:
“七皇子出來許久,也該回去了。”
幾乎是在接收到指令的下一秒,侯在亭外的徐福便進來了兩步,隨即微微彎腰,不卑不亢地向柳七伸手示意。
“七皇子殿下,請。”
餘光中,守在不遠處的幾個侍衛同樣走了過來,暗含威脅的架勢不言而喻。
然柳七自方才開始便毫無動靜,又未嘗不是忌憚著晏承坤,怕他直接撕破臉皮,至少表麵上還未維持著虛假的溫情,在沒有徹底瓦
解阿潯的心理防線之前(),阿潯應該是暫且安全的。
冷冷地看了狗皇帝一眼№,柳七站起身來,轉而,視線移到青年身上時,俊逸的麵容展顏一笑。
“阿潯,你剛入塵世不久,不懂人間險惡,其表裡不一,道貌岸然之輩比比皆是,莫要信錯了人。”
這意有所指的話語,同樣成功令晏承坤沉了臉,原本的得意之色一掃而空,而麵上笑容不變,反唇相譏。
“這便不勞七皇子擔心了,潯潯在我身邊,必然不會讓這等人接近潯潯。”
壓抑的空氣中,仿佛劈裡啪啦閃爍著看不見的電光火花。
最終,柳七冷哼了一聲,一拂衣袖轉身離去。
不過在走出涼亭之前,他步伐一頓,微微側身,望著青年便是笑容滿麵地說道:
“阿潯,我們下次見。”
說罷,頂著晏承坤仿佛看死人般的視線,柳七這才真正的離去了,甚至遠遠地,還能聽到他忽然大笑的聲音,又讓晏承坤臉色一黑。
毫無疑問,雖然晏承坤占據上風,卻也被柳七扳回了一局。
最後一句“下次見”,顯然是在提醒莫潯,這見麵一事,有一便有二。
涼亭之中,晏承坤盯著柳七遠遠離去的背影,眼底格外陰翳,估計柳七這一回去,接下來的待遇便不太好受了。
莫潯自然也能感覺得出來,這倆人之間針鋒相對的氣氛,隻不過很可惜,與他所料想的大概相差十萬八千裡遠。
壓根就沒意識到,漩渦便出在自己的身上。
晏承坤收回視線,麵色恢複如常,隨即微微偏頭,眸中彌漫著淺淺柔和而寵溺的微笑,留戀在那如冰雪般白皙的側顏上,笑意盈盈道:
“如今見也見了,潯潯可還滿意?”
他側過身來,肩膀幾乎挨著肩膀,明黃色的龍袍與白衣交織,手指亦不安分地勾起青年垂落在胸前的烏黑發絲,纏繞在指間,觸感果然如預想中的柔軟順滑。
而在心底最深處,前一刻遠遠看見他的潯潯與那柳七在涼亭中在相談甚歡的畫麵,幾欲壓抑不住瞬間滋生出的極致扭曲瘋狂的嫉妒,也終於緩緩平複下來。
不待莫潯有所回應,笑意盈盈的晏承坤又自顧自地開口說道:“潯潯考慮一下好不好?立後或封妃,你選一個,我保證一切都聽潯潯的。”
這話題拐的,顯然還一點都不死心要給莫潯立後封妃的事情。
對此,莫潯隻有無言以對。
不過,某人明顯是不會輕言放棄的,大抵用狗皮膏藥都不足以形容。
“潯潯,選一個嘛,無論是選皇後還是選妃子,皆是這後宮之中唯一的主子。”
趁著青年無語之際,晏承坤又一心二用,口中孜孜不倦地糾纏著,而行動上,卻是得寸進尺地靠在了青年的肩膀上。
隱隱約約地,仿佛上一個世界中兩人的位置扭轉了過來,不過比起鮫人隻是單純的好奇,然晏承坤就像是一個狡猾的狐狸,一步又一步地試探著青年的底線,最終得償所願。
晏承坤的行為實在太過於自然,仿佛應當如此般的理所當然,等莫潯反應過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手已經被對方牢牢握住。
“……”
拽了拽,很好,紋絲不動。
莫潯麵無表情開口:“陛……”
“潯潯又忘記了。”
“……懷衡。”
“嗯?”
“能將我的手放開嗎?”
“不能。”
“……”
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搖曳著荷花,微風拂過樹梢,卷起掉落在地麵的花瓣在空中飛舞。
六角涼亭外,包括徐福在內的一眾太監,均低著頭,視線緊盯著自己的腳尖,對耳邊隱約傳來的聲音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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