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尚小美卻猶豫了:“犬牙衛可是很難應付的,帶著她走,風險太大了。”
正當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前院突然傳來丁嬤嬤的聲音,這下誰都走不掉了。
“人呢?該繼續訓練了!”
尚小美和稚子臉色一變,立刻去了前院。
這次的訓練還是剝葡萄,尚小美又跟著湊了一回熱鬨,挑戰這項技能。
不過很快她就放棄了,舌頭都卷麻了,也沒能剝開一顆葡萄皮。她感覺自己的舌頭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非常不聽使喚,根本馴服不了。
而稚子這個在丁嬤嬤眼裡極有天賦的弟子,剝葡萄皮的時間卻越來越短,惹得丁嬤嬤對他讚不絕口,說他以後一定能讓那些金主老爺們食髓知味、終身難忘。
尚小美真的很好奇稚子是怎麼做到的,她好心地向稚子討教:“你到底是怎麼做的?能不能教教我?”
稚子卻眼神熾熱地看著她說:“這個用眼睛學不會,要親自感受才可以。”
感受?
尚小美老臉一紅,沒有繼續問下去。
看來就算是沒有分化的鮫人,該懂的他們也都懂。
稚子現在這麼調戲尚小美,她可不敢認為這是他愛上自己的表現。
他一天不為自己分化,尚小美就一天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喜歡自己。
畢竟這對她來說,是人命關天的事,她不能拿自己的命犯蠢。
他們這邊很快就過關了,青璃那邊卻仍舊被折磨得鬼哭狼嚎的。
一個時辰後,丁嬤嬤都折騰累了,一路罵罵咧咧地從青璃的房間裡走出來。
“今天真是見鬼了,遇到一個又蠢又倔的。就她那不通情趣的樣,還想伺候人,那些大老爺們又不喜歡木頭!”
“不氣不氣,嬤嬤你喝水。”尚小美找準時機,往丁嬤嬤手上遞了一杯沁潤心脾的新茶。
丁嬤嬤遲疑地往桌上看了一眼。
尚小美立刻解釋道:“我是用你平時常用的茶葉、茶具泡的,嬤嬤如果不喜歡,那我就再給你泡一杯。”
她這麼一說,丁嬤嬤再對照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新茶,確實是她熟悉的茶水。
“小機靈鬼,難怪吳山會派你盯著這兩個鮫人。”丁嬤嬤誇了尚小美一句,仰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新茶。
茶水的味道似乎沒變,卻又好像比以前的更香了。
丁嬤嬤又低頭喝了一口茶水,接著毫無預兆地,手中的茶杯就嗆啷一聲落了地。她也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稚子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丁嬤嬤,又把視線移到了尚小美身上。
她每次行動,都是這麼的出其不意。
“帶她走吧,”尚小美吩咐稚子。
稚子從另一間偏房帶出青璃,青璃走出房門的時候,披頭散發、雙眼渙散,一看就被折騰得不輕。
都這樣了,她看到尚小美他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我是不會屈服的,我不會給鮫人族抹黑,我要守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尚小美聽完隻想笑:“大姐,你都沒有分化,你到底在在意什麼?”
“我們鮫人的身體,隻有自己的愛人能碰!”
尚小美有一種跨服聊天的感覺,碰到青璃這種被洗腦洗到彆人說什麼她都不信的人,她也懶得再跟她掰扯。
“路上記得捂住她的嘴,彆給我們惹麻煩。”尚小美把所有問題都考慮到了,卻仍舊不停地有新的問題出現。
當他們再次出現在廚房的時候,竟發現那個被丁嬤嬤調教的狐族女孩也在。
她站在小門前,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尚小美他們說:“請把我也帶走吧。”
尚小美知道,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女孩已經知道這個出口被他們打開了。就算尚小美不帶她走,她也會自行離開。
與其分散走多一分風險,還不如當斷則斷,帶她一起離開,把風險控製在可控範圍內。
“我們可以帶你走,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了,一路上都要聽我的指揮!”尚小美嚴肅地對小女孩說。
小女孩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聽您的指揮,不會擅自做主。”
“行,先換衣服。”三兩句話約定好,尚小美雷厲風行的從空間裡,拿出鬆下城的城民最喜歡的服飾,給每個人都喬裝打扮了一番,接著帶著他們快速地通過小巷,出現在了大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凶狠的犬牙衛混跡其中,沒人敢在犬牙衛眼皮子底下鬨事。整個鬆下城都充斥著一種詭異的和諧。
鬆下城的百姓跟芥城的百姓不一樣,他們受到的壓迫比芥城的百姓更慘無人道。但是他們卻不敢說鬆下城紅日會一句壞話。
因為誰要是敢說紅日會一句不是,就會被犬牙衛追著咬,結局無一例外,會死的淒慘無比。
鬆下城每年被犬牙衛咬死的人不計其數,活著的人,都活得十分麻木,整日戰戰兢兢。連一個犬字都不敢提,更彆說反抗了。
紅日會想要什麼他們都得給,鬆下城的雌性早就成了權貴們的專屬,有些人家的女兒,也早早的就被權貴們搶去做了妾。
沒有百姓敢吱聲,除了正街,那些小巷子裡,躺著的全是流浪的雄性、老人、孩子。
他們骨瘦如柴、眼神空洞,仿佛不會笑,眼巴巴的盯著過往的行人,寄希望於,哪位官爺路過的時候,能賞他們一些吃食。
在他們眼裡,犬牙衛是天底下最恐懼的東西,他們是無敵的,沒人敢招惹犬牙衛。
尚小美帶著稚子他們,一路往城外走去,走得越遠她看到的流浪獸人越多,還有很多已經餓得倒在路邊永遠起不來了。
她不敢心軟,也不敢停下腳步。
可是卻還是會有一兩句,撼動她心神的話,傳進她耳裡。
她聽到路邊有一對流浪的爺孫,談到了自己。
“爺爺,聽他們說芥城被鬼怪解放了,他們那裡的百姓有吃不完的糧食,用不完的獸幣……”
“傻孩子,那都是假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
長期處於絕望中的人,連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都沒有了。好事發生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竟是否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