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非常巧妙地利用著她的愧疚感,處處表現出自己很受傷的樣子。
眼見著花楹的態度有所和緩,漠皇東玥立刻對身後的侍女們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侍女魚貫而出,等屋裡隻剩花楹和漠皇東玥的時候。漠皇東玥情急的拉住花楹的手腕,言辭誠懇地求他原諒:“胤,這件事是我錯了。”
花楹神情懨懨地甩開她的手:“說到底,就算我是狐獸族的王,在長公主眼裡,我也隻是以色侍人的狐獸。”
“胤,我從未輕視過你,我讓你去塵封島,隻是因為我看重你的能力。”漠皇東玥急切地向花楹解釋。
花楹轉身背對著她,說出了懂事的讓人心疼的話語:“我知道我的價值,無論是從前還是往後,我都會好好地替長公主排憂解難,公主何須考慮一個手下的感受?”
“胤,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非要說這樣的話傷我?”
“長公主的心意,在下不敢妄自揣測,長公主是主,在下是仆。長公主是尊貴的龍獸,在下隻是卑賤的狐獸。我們之間隔著天塹鴻溝,在下不敢奢望什麼。”
“胤,我不準你這麼說自己。”
眼見著漠皇東玥貼的越來越近,花楹突然轉身,當著漠皇東玥的麵,拉開他的衣領,露出他左胸口上被燙出來的骷髏頭印記。
“長公主,去塵封島時,是你親自命人給我燙了這配陰婚的印記。在那之前,我也曾幻想過,長公主就算不看重我的心意,也會看重我這具還算養眼的身體。可是你卻眼都不眨地就讓我去配了陰婚。這具身體現在已經不完美了,長公主以前看不上,現在肯定更加看不上。”
“胤……胤……不是這樣的,你知道聽天閣是我費儘心思建立的,如果這次誅殺鬼怪的任務失敗,上頭一定會怪罪下來,到時候紅日幫那群虎視眈眈的家夥,一定會騎到我的頭上。”
“長公主,你有沒有想過,為何這麼多年,你的聽天閣,處處都會受到紅日幫的壓製?”花楹突然話鋒一轉,聊到了正事上。
漠皇東玥既然能下得了狠手殺了自己的親弟弟謀權,就說明她並不是一個純正的戀愛腦。
與其說她真的有多愛花楹,還不如說花楹長得實在是過分的好看,加上撩人的手段高超,讓她欲罷不能、心癢難耐而已。
此刻花楹一語點出聽天閣的痛處,漠皇東玥也變了神色。
“聽天閣和紅日幫都是天皇的部下,聽天閣比紅日幫發展得晚……”
花楹一陣見血的打斷漠皇東玥的話:“長公主還不如說聽天閣隻是徒有虛名,實則內裡空虛,並無實權。”
“胤,聽天閣必須聽從天皇的指揮。”
“天皇當初費儘心思在萬獸國建立紅日幫,卻又在紅日幫最鼎盛的時候,建立了聽天閣。長公主有沒有想過,天皇他為何會這麼做?”
“為何?”
“因為製衡之術,天皇不能把萬獸國這麼大的珍饈獨留給紅日幫,他怕把紅日幫的胃口養大了,紅日幫會反過來噬主。所以他才會扶持聽天閣……”
“所以……天皇現在最想看到的?其實是我跟紅日幫奪權?”
“長公主不妨一試,芥城、鬆下城已經被收複,如果長公主把這兩座城池納入自己的勢力,天皇卻不反對,長公主就該明白,天皇到底想讓聽天閣做什麼。”花楹這一通詭辯,彆說漠皇東玥,連房頂上的尚小美都聽愣了。
怎麼什麼話到了他嘴裡,都變得這麼有道理了呢?
尚小美以前也聽說過聽天閣,聽說聽天閣是島國天皇專門設置的情報機構,跟紅日幫平起平坐。
不過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聽天閣是輔助紅日幫的機構,就連漠皇東玥此前肯定也是這麼想的。現在被花楹這麼一講,一切都變了。
“胤,你放心好了,芥城和鬆下城以後就是我聽天閣的地盤了。”漠皇東玥突然神色一凝,嚴肅地對花楹保證到。
花楹點到即止,再沒有多說一句。
漠皇東玥心裡有事,撲到花楹背後,強行從後麵抱住花楹,花楹一臉冷漠地站著不動。
“胤,我先去處理正事,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來找你。”漠皇東玥癡癡地望了花楹一眼,這才轉身疾步往回走去。
看得出來,她這是急著回去安排部下,跟紅日幫爭奪芥城和鬆下城的控製權去了。
隱藏在暗處的尚小美再一次刷新了對花楹的認知,這就是‘枕邊風’的力量?
不對,不能說枕邊風,花楹是我的。尚小美一邊在心裡糾正自己,一邊暗暗提醒自己。以後我可得小心花楹的話術,他太聰明了,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他的道。
說不定這之前,她就已經著過他的道了。
她這次前來,一來是想看看花楹,確認他的安危。二來她也擔心芥城和鬆下城這兩城的百姓,會因為自己再次遭受紅日幫的欺壓。
現在看花楹在中間周旋,她突然放心了,她相信花楹一定會替她守好這兩座城池的百姓,就像他憑著一己之力,在危急時刻,保下自己和時梨一樣。
漠皇東玥走後,花楹連看都沒有看漠皇東玥送給他的東西,就讓花姿把東西全部收起來了。
此時夜色已深,尚小美以為他該上床睡覺了。
他卻一個人進了後室,洗淨雙手,給菩薩上香磕頭。
他這麼聰明的人,這會怎麼變得這麼迷信了?聽天閣的事求菩薩可沒有用。
尚小美正這麼想的時候,卻聽見花楹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姿態虔誠地對菩薩許願。
“求菩薩保佑夫人平安無事,早日歸來。”
“求菩薩保佑夫人平安無事,早日歸來,信徒願意用十年壽元,換夫人平安……”
“花楹!”尚小美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雖然迷信都是假的,但是這種折壽的話,尚小美卻同樣不想聽他說出口。
她不想花楹折壽。
“夫人……”花楹猛地一驚,抬頭四處張望。剛才對著漠皇東玥時從容、高冷的姿態,已經換成了眼巴巴的渴求模樣。
他現在的樣子,跟漠皇東玥剛才的樣子好像。
就是活脫脫的舔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