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梨非常了解途西城,他也是唯一一個每次偷溜進途西城,都會到義塔附近去轉悠的人。
這次也一樣,原本急著趕路的他,突然繞路往義塔走去。
尚小美很怕這種陰森森的地方,拽著他的衣角,提心吊膽地問他:“你來這乾嘛?這裡好陰森。”
時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是想去看看。”
尚小美想,他應該是憑著直覺在做事,這個義塔以前應該發生過什麼讓他牽腸掛肚的事。
“這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讓你無法釋懷的事?”
時梨目露哀傷地點了點頭:“嗯,以前跟著我的小弟,有好幾個都被紅日幫的人關進這座義塔裡,活活餓死了。從那以後,我每次來途西城都會不由自主地到義塔附近轉轉,我總感覺那裡麵有人在等著我去救。”
“你這是因為無法釋懷的遺憾和愧疚感,產生的心理問題。既然這樣,我們就過去看看,好讓你安心一些。”尚小美很理解時梨這種心態,很多人永遠都無法從過去的慘烈事件裡走出來,一生都在想著該怎麼去彌補。
時梨會有這樣的心態,也是因為他心善,即使這件毫無緣由的事,看起來很傻,尚小美也願意陪他犯傻。
好感度+5。係統突然在尚小美的腦海裡播報道。
時梨的話語聲也在此刻響了起來:“夫人,你真好。”
尚小美回給他一個開心的笑,這麼點小事,也能增加時梨的好感度。看來尚小美能從時梨的角度出發,從心底體諒他,真的令他非常感動。
來之前,他們倆都覺得這是在犯傻,義塔裡怎麼可能真的有人在等著他們去救。
可去了之後,時梨和尚小美卻驚出一身冷汗。
特彆是時梨,他真的好慶幸,自己的多此一舉。
義塔其實就是一個底大口小的深坑,深坑足足往地底延伸了十幾米,牆壁用打磨光滑的巨石堆砌而成,因為牆體是往裡傾斜的,根本無法著力,被關在裡麵的小孩體力又比不上大人,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
而且義塔的頂端,就像帳篷的圓頂,全部用木條封死了。唯一的洞口,是他們扔孩子用的,把孩子扔進去,他們就會將洞口用鐵鏈子鎖上,沒有特殊工具,根本打不開。
“有人!”時梨膽子大,幾步登上像古墓一樣的義塔頂,眯著眼,朝著黑洞洞的坑底張望。當他看到裡麵有黑影晃動時,驚慌的對著尚小美喊了一聲。
尚小美艱難的爬上義塔頂,也學著時梨的樣子,從木條的縫隙裡往下看。
可她什麼都沒看到,隻聞到一陣陣腐朽、腥濕的味道,差點把自己惡心吐了。
獸人的五感和適應能力都比她這個現代人強,這麼黑這麼臭,時梨也能看得見,還能像沒事人一樣正常呼吸這裡的空氣。
尚小美從空間裡拿出兩個N95口罩,一個自己戴了,另一個給了時梨。其實口罩並不是她此刻最想戴的,她現在最想戴的是防毒麵具。
“夫人!裡麵有好幾個孩子!”時梨的聲音越拔越高。
尚小美還是一個都沒看見。
她為了把裡麵的情況看清楚,從空間裡拿出手電筒。把手電筒打開往裡一照,尚小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雙孤狼似的狠厲眼眸。
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臉上稚氣未脫,目光卻像會把人撕碎的野狼一樣凶狠。
尚小美又用電筒照了一下彆的地方,這一看她終於忍不住,摘下口罩哇的一聲吐了。
好多……腐爛的屍體和白骨,那些白骨上還掛著衣服和頭發。
“夫人!你沒事吧?”時梨心裡著急,卻仍舊把尚小美放在了第一位。
尚小美知道現在救人要緊,不是矯情的時候,她再難受也得忍著。
“我沒事……嘔……你快想辦法救人。”
“好!”時梨答應一聲,立刻用雙手去掰義塔塔頂的木頭。
他力氣大,木頭還真在他大力的掰扯下,吱吱嘎嘎地晃動起來,不過這樣掰實在太耗費體力和時間了。
尚小美忍著惡心從空間裡拿出一把斧頭給他。
尚小美隨隨便便拿出的一把斧頭都是碳鋼材質,非常鋒利。
時梨力氣又大,一斧頭下去,碗口粗的木頭一下被他攔腰劈斷,連他自己都驚訝地停頓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眼手裡的斧頭,再繼續劈下一根木頭。
很快,他們就在義塔頂端開出了一個天窗。
下麵的孩子們,一大半都已經昏睡過去。
醒著的孩子聽到動靜,一開始不敢說話,因為他們不知道時梨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現在他們能看到時梨的樣子,義塔下邊突然冒出一道微弱的聲音,叫了一聲:“大哥?”
好熟悉的聲音,時梨動作一頓,不敢相信的試探著朝坑底喊道:“地瓜?時地瓜?”
“大哥?真的是你!”坑底的聲音大了一些,能聽出明顯的激動。
時梨卻擔心的問了一連串:“時地瓜你怎麼會在裡麵?時莓時櫻呢?她們在哪裡?”
“大哥,我們都在下麵,時莓時櫻她們已經暈過去了。大哥,你快救我們出去。”時地瓜迫不及待地揚起雙手揮舞著,朝時梨喊道。
“好,我這就救你們上去,”時梨一聽時莓時櫻暈過去了,急得什麼都顧不上,一矮身就想跳下義塔。
尚小美立刻拉住他。
“你……嘔……你等等,你跳下去有什麼用?你又不會飛簷走壁。”
“那該怎麼辦?”時梨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尚小美的兌換票已經用完了,而且二維空間裡稍微有點用的東西,都需要用血條去換,就是這麼坑。
尚小美雖然很珍惜她的血條,但是此刻人命關天,她隻能犧牲兩點血條換了一個雲梯。
“用這個,”尚小美把雲梯遞給時梨。
對於她這種能憑空變出各種神奇東西的能力,時梨既驚訝,同時也很驕傲,他有一種與神同行的自豪感。
雖然他的神,很多時候都表現的非常脆弱,比如說現在,隻是一點難聞的味道而已,他的神就難受得好像要把胃給吐出來。
“我下去救他們,”時梨不放心地看了尚小美一眼,接著順著雲梯往下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