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抬眼看去,他那張硬板床,依舊如六年前一樣,隻鋪了一條床單。
她進去看了一圈,心中百感交集。
秦硯站在門口,看著她譏諷,“你也會難過?”
林覓回過神來,笑笑,“是啊,畢竟當初我們在一起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
秦硯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移開了視線,摸了下鼻子哼道,“鱷魚的眼淚。”
就在這時,林覓手機響了起來,是林老師打來的。
林老師很少主動聯係她,所以林覓接的很快,“老師,怎麼了?”
電話裡,林老師的聲音有些擔憂,“林覓啊,你現在走了嗎?能到老師這來一趟嗎?”
林覓連忙說,“還沒走,您怎麼了?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林老師看了看麵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人,歎了口氣,“你先過來,過來再說。”
掛了電話,林覓看向秦硯,“林老師讓我過去一趟。”
秦硯點頭,“好。”
兩個小時後,他們開車到了林老師家,一進門就看到林老師在椅子上坐著,旁邊跪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哭的兩眼通紅。
林老師看到他們,鬆了口氣,連忙站起來,“林覓,陳硯,你們總算來了。”
地上的中年婦女在聽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明顯愣了愣。
林覓沒注意她,隻顧著問林老師,“您這出什麼事了?”
林老師歎了口氣,指了指中年婦女,說,“你還認識她嗎?”
林覓看過去,女人身材有些胖,臉上已經有了斑點和皺紋,枯黃粗糙的長發雜亂的綁在一起,穿著一件款式老舊的粉紅色羽絨服。
她皺了皺眉,試探開口,“劉穎?”
中年婦女有些受寵若驚的笑了笑,局促的說,“是我,林覓,好幾年沒見了,你……你現在真好看。”
林覓對她實在熱情不起來,淡淡點了點頭。
當初劉穎卡了她的助學貸款,她苦苦哀求了很久,隻換來對方一句“彆做夢了”,現在想起來,她仍覺得窒息。
林覓轉頭問林老師,“您叫我來,跟她有關係?”
林老師搖搖頭,“她不肯說,跪在我麵前哭了一上午,非讓我想辦法見你一麵……”
劉穎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林覓麵前,哽咽著說,
“你饒過我們家吧,好不好?你現在混得這麼好,以前的事,求求你彆跟我計較了,你這一舉報,我工作也沒了,還連累我舅舅被警告開除,我真的擔不起這個責任……”
林覓簡直莫名其妙,“我沒舉報你。”
劉穎哭著說,“你沒舉報,為什麼他們要重查六年前助學貸款的審批手續?林覓,我找個機關工作不容易,一個月就掙那三兩千,全家都指著這點錢過日子……”
“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前兩年我就想托老師給你帶句對不起,可你一直沒回應,我真知道錯了……”
林覓反應過來,目光看向秦硯。
秦硯笑笑,“看我乾嘛?”
劉穎這才注意到他,跪著挪過來,“陳硯,你幫我說兩句,你們現在出人頭地了,也不能把老同學往死路上逼啊……”
秦硯低頭看著她,嘴角笑容宛若惡魔,“那你當初把她往死路上逼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