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硯一直不醒,她隻好又叫來自己的幾個同事,按照手環上的信息把人送回了病房。
林覓站在不遠處的門後麵,目睹了這一切,秦硯倒下的那一刻,她承認自己差點就要衝過去了,可是護士一來,她就冷靜下來,始終沒有踏出一步。
一段不合適的感情,就好像長在身體上的一個毒瘤,切割或許痛苦,但總歸是正確的治療方法。
秦硯於她,就仿佛身體上那個毒瘤。
再痛,都要慢慢割舍掉。
回到病房,趙煒已經醒了,坐在床頭神色戚戚,徐香倒了杯水遞到她手裡,趙煒低頭喝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徐香見狀,歎了口氣,“你說你這是……”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了,她說不出重話來,半晌歎了口氣,沒接著說。
林覓在旁邊坐下來,等待趙煒情緒平靜下來。
趙煒哭了一會,抬起頭,問道,“韓慶他……他走了?”
林覓點了點頭,“走了,說明天學校有實習活動,不能耽誤。”
趙煒臉上頓時掛滿了失落,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林覓開口問道,“你們兩個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割腕?”
趙煒沒說話,過了好半晌,才帶著哭腔說,“你們那天跟我說的那些,我原本沒當回事,我覺得再苦再窮,我跟他共同麵對都能好起來的……”
“可是那天回去之後,我都沒說什麼,他就提起我一套護膚品幾萬十幾萬太貴了,說我要省著點花,不能那麼浪費,還說以後有了孩子,上有老下有小,護膚品什麼的都不用買了。”
“我問他,那我買便宜的還不行嗎?他說便宜的也要不少錢,不如不用了。我又問,那我一年買衣服也不少花錢,也不能買了嗎?他說我本來長得就好看,不需要那些外物……”
“我就跟他吵起來了,他指責我拜金,物質,說我根本不想跟他過日子,我要是拜金,我會找他嗎?我要是物質,我會決定跟他一起回小城市發展嗎?”
趙煒情緒越來越激動,說著說著就失聲痛哭起來。
“我隻是想跟他同甘共苦,我怎麼就不想跟他好好過日子了?為什麼他看不到我的真心,隻想讓我一再退讓呢?”
林覓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聲說,“你說不管再難再苦,都願意跟他共同麵對,可你知道生活的難和苦是什麼嗎?”
趙煒呆呆的看著她。
林覓彎了下嘴角,“一個月緊巴巴的幾千塊錢,要養老人,還要養孩子,還要養你和韓慶兩個人。一分錢掰成兩半花,超過兩塊錢的菜和水果都舍不得買,你隻能買最廉價的衣服,用最廉價的護膚品,你舍不得多花一點錢,因為省下來的錢,要給孩子買奶粉,買玩具,要照顧一家子,還要留一點以備不時之需,生活的苦可太難熬了,真正愛你的人,怎麼可能會舍得把你拉進那樣的生活中?”
趙煒驚住了,這些都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也是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之前她說的所有的話,其實都是口號。
她根本沒有想過,那些口號背後,要麵對什麼樣的人生。
林覓對她說,“你在京市出生,你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你從小到大吃過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小時候上輔導班,可這世界的許多苦,是人承受不了的,你真的做好準備麵對那些了嗎?你是你爸媽的獨生女,你爸媽給了你全部的愛,你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現在,你還覺得韓慶是真的愛你嗎?”
這番話如醍醐灌頂,狠狠地澆醒了趙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