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心跳漏了一拍,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秦硯知道,這件事一旦讓她知道,一定會耗費她的心神,這也是他私底下調查這麼久,卻一直沒有告訴她的原因。
再加上李婉意也是大病初愈,這件事如果捅到她們母女麵前,勢必要重揭傷口。
所以秦硯索性連提都沒提起過。
可不提是一回事,林覓主動問了,他隱瞞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初兩個人約定好了要坦誠相待,他就不可能再編什麼假話糊弄她,善意的謊言也不行。
他從不覺得,打著為對方好的旗號,做著欺騙對方的事,是對的。
更彆說林覓那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他要是隱瞞,就是給自己埋雷,而且還是巨大的雷。
秦硯猶豫了一下,說,“我晚上回去,我當麵告訴你,可以嗎?媽那邊,我也不該繼續瞞著了,這次在雲城查出了一絲眉目。”
也就是說,林覓的親生父親,已經鎖定了人選。
但是他想陪在她身邊。如果被她知道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那至少在她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有他陪在身邊。
林覓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嗯”了一聲,說,“你幾點回來?媽說晚上蒸肉包子,想讓你吃上剛出鍋的。”
秦硯聽到這話,一頓,問,“保姆今天沒過去嗎?”
林覓連忙解釋,“過去了,不過我媽說她蒸包子一絕,想讓我們嘗嘗她的手藝,保姆給她打下手。”
秦硯這才放下心來,笑笑,“好,我大概七點到家,如果包子熟了,你們就先吃。”
林覓應了一聲,“好。”
正要掛電話,秦硯突然咳了一聲,聲音黏糊起來,“想我了嗎?”
林覓臉一紅。
這人總是在最正經的時候,說不正經的話,讓她完全沒有防備。
都老夫老妻的了,竟還會被他一句話問的臉紅心跳。
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怎麼都壓不下去,她滿心甜蜜的“嗯”了一聲。
秦硯聲音低沉,“等我回去。”
“好。”
掛了電話,林覓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深吸一口氣,心跳恢複正常,這才拿起手包出門。
最近因為懷孕,鞋都換成了平底鞋。
她下了樓,正要走向自己的車,突然前方落下一片陰影,林覓抬眼看過去,腳步一頓,竟然是白淩。
對於白淩,她沒什麼好感,本想不理他直接繞過去,不料剛走了兩步就聽到白淩說,“林小姐,好久不見,我對你來說沒那麼可怕吧?讓你見了我就跑。”
對方點名道姓的找她了,她自然不能再無視下去,林覓看著他,麵色平靜,“出院了?身體恢複的夠快的。”
距離她為了司機去醫院求他簽諒解書,才過去一個星期的時候,當時在醫院的時候,他又是斷胳膊又是內臟受損的,說沒有三個月都下不了床,結果這才短短一星期,就沒事人一樣晃蕩到她麵前來了。
林覓想到這,眉頭微微皺了下,所以白淩是故意撞上她的車,故意裝作受傷很嚴重,他篤定她會為了司機去請他高抬貴手。
而他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讓她答應他的條件,不配合白小小的手術。
按照他的說法,他討厭白小小,不希望白小小手術成功繼續活下去。
可她給白小小捐獻骨髓,本來就是個天大的誤會。
而且在她拒絕之後,白淩也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糾纏。如果他真的那麼不想要白小小活,為什麼不一而再的糾纏她,答應他的條件呢?
他所做的這一切,達成了什麼目的?好像隻是讓她知道了,他和白小小是對立麵。
這是他的目的?讓她知道他和白小小是對立麵?
讓她對他放鬆警惕?
那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又是為了什麼蓄意接近她?
林覓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個猜測,白淩……或許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恨白小小,反而可能跟白小小關係很好。
他是白小小派來的?
短短幾秒鐘內,她思緒翻湧,卻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不能邏輯閉環。
她聽到白淩吊兒郎當的口吻,“托林小姐的福,我這身傷都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呢,我是來跟林小姐要報銷的。”
說完,他兩根手指拎著張賬單,態度有些囂張的遞到林覓麵前,抬了抬下巴說,“這個是我在醫院十天的消費單,你們是肇事方,給我報銷吧。”
林覓沒接那張賬單,隻皺眉看著他,冷聲道,“醫院所有的費用,我已經第一時間為你墊付,後期產生的所有費用,都會從我這邊預交的費用裡扣除,而且我們是當著警察的麵協商的賠償,該給你的我都已經給你了,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白淩表情誇張的努了努嘴,“哦,賠償和醫藥費已經預付過了呀,”他抬眼,流裡流氣的笑著道,“那我的精神損失費呢?”
林覓壓著脾氣,“我們當時已經第一時間報警,所有的賠償已經完成,你治療花費十六萬,其中有多少水分,不需要我明說吧?再加上給你的賠償二十萬,你拿到的已經夠多了。”
白淩卻是不依不饒,把賬單直接塞她手裡,手指在賬單上點了點,“你再賠我這些錢,我保證不找你事了,林小姐,多少看一眼。”
林覓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冷笑起來。
“身體折損費一百二十萬?受驚費二百萬?誤工費三百六十萬?”林覓嗤笑一聲,冷眼看著他,“白先生,你把我當冤大頭嗎?”
白淩瞪大了眼,“你不是啊?”他攤了攤手,“既然這樣,那你跟我一起去找法院調解一下吧,對於這個賠償我是寸步不讓的,我看你也不想給,那乾脆咱們去找法院,我律師都帶來了。”
他說著,指了指路邊的一輛車。
他的車跟林覓的車停的很近,林覓本來都快走到自己的車前了,所以離白淩的車也不遠。
那輛車窗落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精英模樣的男人,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衝她晃了晃。
白淩對她不懷好意的笑,“我的律師已經搜集齊了所有的證據,我已經對你提起了訴訟。”
林覓覺得匪夷所思,白淩到底想乾什麼?莫名其妙跑來讓她撞了一下,現在又莫名其妙要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