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夏不記得他們以前的態度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巴不得她永遠不要踏出這個家門一步了。日記裡沒有提到這個,但這不妨礙她現在拒絕接受這個提議。
“你說你……”見樊夏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樊母臉一板正想發怒,卻見她眸光閃了幾閃,像是想到了什麼,最後麵容慢慢舒緩下來,她歎了一口氣:“唉,行吧。你是成年人了,爸媽也管不了你了。不過有一件事你必須答應我。”樊母麵色一肅:“你要出門的話,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讓我知道。而且晚上一定要回家,不能在外麵留宿,聽到了嗎?”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樊母退了一步,樊夏也不會再得寸進尺,她點點頭答應下來:“我記住了,媽,你和爸也彆擔心,我就出去隨便走走,不會有什麼事的。”
樊母深深看她一眼,沒再多說,端起桌上那杯水遞過來:“藥在你那裡吧,快把今天的藥吃了。”
樊夏一愣,藥在她的外套口袋裡,不過她媽是怎麼知道她今天沒吃藥的?
樊母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要是吃了藥還能生龍活虎地在外麵跑一天?行了,我也不說你了,快吃藥。”
樊母坐在那紋絲不動牢牢看著她,顯然是要看她吃了藥才會出去。樊夏不想再和她媽起衝突,順從的接過水杯,從口袋裡拿出藥瓶,按著她媽說得分量倒出幾片白色小藥片在手心裡。
樊母眼看著樊夏拿著藥的手抬到嘴邊輕輕一送,後又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水,才滿意地丟下一句“早點休息”,起身出去了。
待臥室的門徹底關上,樊夏等了幾分鐘確定不會有人再進來。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門把手下的小鎖鎖上,回到書桌邊,使勁對著桌麵抖了抖袖子。
隨著“啪嗒”幾聲極輕微的聲響,就看到幾片白色小藥片從長長的袖子裡落在了桌麵上,赫然是她剛剛才“吞下”的藥。
樊夏把這幾片藥重新裝回藥瓶裡,放回口袋,然後躺到床上拿起手機繼續她原來的事。
她試著上網查了查自家所在小區的相關信息,卻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單位老小區,於三十年前建成,在網上的信息都少的可憐。
既沒有出過什麼不好的事故,也沒有什麼小區住戶全體搬家的消息,更不是什麼政府規劃的拆遷區域。
看來,想要解開她心中的疑問,改天還是得去問問一直住在這裡的爸媽。
這些事情暫時放到一邊,樊夏在手機裡找了幾部感興趣的小說。她打算今晚通宵到天亮,之前都是一覺醒來沒了記憶,她想看看一直不睡覺的話,會不會出現那種記憶突然消失不見的情況。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直到她被窗外一聲炸雷驚醒,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那炸雷似是就在窗台邊炸開的,聲音極響。樊夏乍然醒來,隻覺耳鼓膜到腦子裡都是一陣嗡嗡聲,同時心臟急促跳動,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她閉著眼緩了好一會,等那陣耳鳴聲過去了,才感覺舒服了一點。
而這麼點時間,足夠她弄清楚現在的情況了。
明明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樊夏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直竄上了天靈蓋。
她清楚地記得,她睡著之前根本就沒有關燈!
可此時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明明白白地在告訴樊夏,有除了她以外的人關了房間的燈。
問題是,她為了防止父母突然進來,是鎖了門的啊!
樊夏渾身僵硬,不僅如此,她還極為清晰地感覺到在那目光無法觸及的黑暗處,有兩道有如實質的視線穿透了濃稠的黑暗,正死死盯在她身上。
存在感如此的強烈,讓她想忽視都做不到。
聽著窗外的驚雷一個接著一個,和著入夜後就變大的瓢潑大雨聲,樊夏心如擂鼓。
距離她醒來其實不過才幾分鐘,視線的主人卻仿佛察覺到了什麼,隨後房間裡輕輕響起拖鞋落在木地板上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了床上的人。
感受到對方的接近,樊夏繃緊了身上的肌肉,眼睛悄咪咪睜開一條縫,想要試著看看能不能看清在她房間裡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