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看著他對霍華德的話題明顯回避卻又並非毫不在乎的樣子,雖然不了解他們父子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但托尼嘴硬心軟的本質她看的很清楚。
想了想,她走上前幾步對瑪麗亞說:“我今天做萵筍堅果蝦仁,可以嗎?”
瑪麗亞點點頭,她知道安珀這幾天做的都是孕婦餐,她的廚藝就和醫術一樣精湛,瑪麗亞完全不擔心菜品的味道。而且在安珀做菜的時候,她也會在一旁看著——畢竟他們是要回英國的,她打算自己學會了之後可以做——吃了安珀做的菜之後誰還會想吃那些重油重糖的典型美式食物啊。
“當然,親愛的,我們走吧。”瑪麗亞無情的推開了丈夫——說真的,她有時候也覺得霍華德總是想要和三個月大的孩子說話簡直太傻了,而且他哪有安珀漂亮可愛,要是她的寶寶是個女孩就好了,一定會像安珀一樣——她的姓氏都和他們這麼有緣呢。
“笨手笨腳的男人就彆進廚房啦。”瑪麗亞回頭衝他們倆說道。
留下“被嫌棄”的霍華德和托尼相視一眼無奈苦笑。
霍華德走到托尼身邊,搭住他的肩,沒有注意到年輕男人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他就像麵對親近的小輩一樣和這個年輕人聊天。
“你看,女人就是這樣不願意給他們犯錯的愛人第二次機會。”他抱怨道,可是眼角眉梢都是愛意。
托尼一看見自己的爸爸——不管是現在的還是之後的——都忍不住開啟嘲諷技能:“如果你指的犯錯說的是前兩天把三個鍋燒焦的事的話,那麼我想她不讓你進去是有理由的。”
霍華德好笑的看他一眼:“你不也一樣?”
托尼無言以對,好吧,他確實......
或許這種廚房殺手是基因遺傳,反正不能怪在他身上。
霍華德的手臂還搭在他肩上,托尼漸
漸放鬆身體,同時心裡又有些奇怪的酸溜溜的感覺:老家夥連一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都能這樣勾肩搭背熱情交談,可是麵對他的親生兒子卻一次又一次違背承諾大聲斥責。
他的父親不那麼愛他——托尼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點,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瑪麗亞對他的愛已經足夠彌補這一份缺失,雖然她也常常跟隨霍華德離開家裡,但是......
事實上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呢?他瘋狂跳級,想要做出比父親更出色的發明,縱情聲色在酒精裡放縱自己,歸根結底,這些幼稚無聊的手段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一直都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哪裡做得不夠好,為什麼他的父親不像一般人那樣會帶他去遊樂園,為什麼回到家後隻有傭人和空蕩蕩的房間,為什麼他聽不到一句來自父親的誇獎,為什麼他將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看的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這些問題像沉重的巨石壓在他心上,因為習慣了這些重量,他就真的錯覺般以為它們不複存在了。
現在他又一次站在他父親麵前,他們身高相似,他也不是托尼想象中高大威嚴仿若不可逾越的高山。
但他仍然無法問出口,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他們不能擾亂時間的進度,古一法師在離開前這樣警告過他們,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他們來自未來。
霍華德不知道他內心的波動起伏,看見廚房朦朧的玻璃後透出的人影,驕傲又炫耀的笑道:“你不知道瑪麗亞是個多麼完美的女人。”
他說完想起托尼也有女朋友:“當然啦,你的女朋友也不差。”就比瑪麗亞差一點點。
“她是很好。”托尼注視著兩個忙碌的身影,他最愛的兩個女人正一起在廚房準備午餐——他隻在很久以前這麼幻想過。
“你們結婚了吧?”霍華德看出他眼裡沒有掩飾的溫柔,好奇的問道。
“沒有。”托尼搖頭。
“那可要抓緊了,你的女朋友很不錯,小心被彆人搶走了。學學我,就是動作夠快才能和瑪麗亞在一起。”霍華德得意的說,“然後你們再生個孩子,就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值得感激和驕傲的事情了。”
“你愛你的孩子嗎?”托尼不知道
自己怎麼開的口,但自然而然就問出來了。
他看了托尼一眼,裡麵疑惑和鄙視兼具,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愚蠢的問題:“顯而易見,我的孩子絕對是世界上最聰明可愛的,繼承了斯塔克天才大腦和她母親美貌的小公主。”
等等,“你怎麼確定一定是女孩子?”
......所以他爸爸不喜歡他是因為性彆?!
然後他又得到了來自親爹的鄙視眼神:“我不確定啊,但還不能猜一下?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和瑪麗亞的珍寶。”
隨後他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但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對她......如果是個小公主,我隻需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在她麵前。”
“但男孩子可不行,他要學會責任和擔當,好好保護他的母親,還有他未來的愛人和孩子。”
霍華德歎了口氣:“我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做一個好父親。”在他的印象裡,父親也是嚴格甚至嚴厲的要求他,更多的命令式語氣而非溝通,他從來沒有學過這個。
所以一切的誤會和誤解都隻是因為兩個不善於溝通解釋的人撞在了一起,他們一樣驕傲自負,一樣不屑於傾訴,但兜兜轉轉那些偏差的錯誤終於得到了一個不那麼圓滿卻完整的歸正。
托尼抿唇,低低說了一聲:“他會明白你的。”哪怕是在很久以後。
......
......
那次午餐之後,安珀發現托尼的心情好像鬆快了許多,不是說他的神情或者肢體動作更加輕鬆,而是一種感覺,就像心裡有一個沉重的久遠的負擔終於卸下,不是快樂或者激動之類強烈的情緒,隻是像一個迷途許久的人終於看見了黑夜裡的那一點光,然後有了歸屬,與這個世界達成和解。
“你們要走了?”瑪麗亞挽住丈夫的手,麵露不舍。雖然隻有短短幾天的相處,但這兩個孩子讓人忍不住喜歡,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安珀點點頭,溫聲說道:“菜譜裡麵有具體的做法和用量,除了已經做過的那些,我把其他的也寫進去了。”
一旁霍華德和托尼之間也進行著“男人之間的對話”。
“港口已經解封了,你們一路小心。”
——其實並非是港口解封的緣故,昨天傍晚古一法師就給他們傳來一道信息,提醒
他們時間穿梭已經到了尾聲。
“嗯,你們也是。對了,彆再買小裙子和洋娃娃了。說真的,要是瑪麗亞生的是個男孩該怎麼辦?”
“男孩難道就不能穿了?”霍華德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摧殘兒子的愧疚。
托尼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老頭子肯定是性彆歧視。
“反正...你也彆擔心自己做不好爸爸,就是記得承諾過的事情要做到,偶爾也給他一點鼓勵,一點就夠了,畢竟他應該也知道自己是個天才。”
霍華德哭笑不得:“行了,你這小子。你比我還沒經驗呢,等什麼時候結了婚再和我說這話吧。”
離開前托尼最後一次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夫妻。
安珀在一邊低聲詢問。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離彆是他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的事。
就算這一切再美好,也已經是過去了。貪戀和眷戀當然會有,但這短暫的幾天已經是他曾經不敢奢求的美夢了。
而他還有未來,還有身邊的人要珍惜。
他看見霍華德衝他做的手勢和口型。
“加油啊,小子,抓緊時間把人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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