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舊詩重提 山野詩人 4426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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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的後背抵著粗糲的牆體,涼意入骨。

向繁洲的臉在微弱的光亮中,顯得更立體,更好看了,她略帶玩味地逡巡收集來自這個人身上的微弱細節。

看得出,向繁洲是怒不可遏的,但是他卻沒有做任何傷害或者強迫她的舉動,隻是質問她。

那覷起的桃花眼顯得狹長帶了點狠戾,但更多的仍是深情,不說話情緒也總能從他眼中跑出來,仿佛他天生就那麼會愛人。

可她不是,她其實並不知道該如何回饋愛,所以辜負愛。

何家人對她個頂個的好,她卻覺得虧欠,覺得自己不值得那麼多的愛意,所以離開家去做自己的事業,她希望將來有一天是有能力為何家做什麼,而不是每天都處在何家人的保護之下。

遇到初戀男友鄭其修時,她年紀尚小,不懂拒絕,也看不清自己的心,談不上愛,她感受得到這個人對她所有的細心和關懷,最後應了交往要求。

但她始終無法去邁更多步走向他,仿佛敞開就是對她宣判死刑。

這段感情三個月便無疾而終,但何慕心裡是抱有愧疚的,她明白鄭其修所有的好,卻一直在後退,這段感情無法終了原因更多在她。

後來她答應徐圖之的追求,其實是在還自己二十二歲的虧欠,徐圖之眉目和鄭其修有三分相像,她把自己的虧欠當作|愛投到這個人身上,用無儘的物質展現她的愛。

徐圖之接近她本就彆有用心,自然對於這些饋贈滿心歡喜。

每次看到他的笑意,她竟然真的覺得這足以彌補她的缺憾,但心中又十分空落,她太明白他們之間橫亙著銀河般的距離,甚至他們都無法聊到一起。

他們各有心思,所以都在演繹和維持這段虛假的關係。

徐圖之確實在身份和性格上做了假,但她又何嘗不是偽裝了自己的心,這段關係破裂是既定的結局。

但向繁洲始終不一樣。

她甚至想給他看,她所有的傷口和不堪,看他會不會因此卻步。

時至今日,何慕不得不承認她當初同意結婚是有私心的。

她的養父何岱雲是享譽國際的私人銀行董事長,身價千億,養母連殊苓亦是豪門出身,劍橋大學藝術史博士畢業後,到了麥吉爾大學做藝術曆史教授。

連殊苓隻是因為懷二胎的時候遇到了宮外孕,僥幸救回,卻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們又十分想要一個女兒,才來中國領養。

所以她從來到這個家就是備受寵愛的,連哥哥都把她當親妹妹,陪她鬨卻又時時刻刻保護她,何父何母每年都往她賬上轉一大筆錢做零花,她根本不缺錢。

何慕隻是好像無法抗拒向繁洲對她的吸引,也許僅僅是皮囊,也許是因為那雙漂亮眼睛,也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帶著破壞性的愛意,他如此難以克製卻又如此地收斂著。

怕愛盛極時會傷到對方,這般柔情百轉的人她倒是真的第一次見。

在某些她不願意承認的瞬間,她確實升起過一以代之的念頭。

並且不止一次。

即使她無數次勸告自己不要在這場臨時起意的遊戲中陷落,卻又無可奈何地為所有破碎時刻的向繁洲動心。

比如現在。

他眼中的愛意像無數的蛛絲綿長延伸,纏裹在她的心臟上,讓她無法脫逃。

何慕愈發覺得心疼,伸手要撫摸他的臉。

向繁洲卻急促地呼吸,仿佛有氣要堵在胸口上不來,整個人在震顫,他屈起的拳頭愈發緊,關節發白,胳膊也止不住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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