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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有個學生肚子疼得嚴重,能不能帶她去醫院?”何慕答。
向繁洲對司機說:“掉頭。”
剛到草鄰村村口,他們便看到圍了一群人,一道又一道手電筒光束交彙。看到黑色的SUV駛來,眾人張望著讓路,被圍著的滿頭白發的王奶奶牽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疾步衝過來。
身後跟著舉著強光手電筒的趙禹。
何慕和向繁洲分彆從兩邊的車門下車。
“這孩子也不知道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王奶奶慌張中還在解釋,淚眼婆娑,“下午還好好的,晚上說疼就疼得在地上打滾了。”
“疼,好疼……”女孩捂著腹部哭喊著,咬牙切齒,頭發亂成一團。
“快上車。”何慕說。
向繁洲扶著車門,何慕攙著王奶奶和白冉坐進後排,她才坐進去:“你坐前麵吧。”
“嗯。”他等何慕坐好,才關車門。
趙禹:“麻煩您二位跑一趟了,實在是謝謝了。”
“舉手之勞。”向繁洲不敢耽擱,頷首之後,立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他邊係安全帶邊對司機說:“去最近的醫院。”
車輛即刻重新發動了。
後排,白冉坐在王奶奶和何慕中間,上半身前傾,疊在膝蓋上。
何慕弓腰幫女孩整理了下頭發,撫著她的脊背:“堅持一下。”
女孩囁嚅著“嗯”一聲。
“真的是太謝謝你們幾位好心人了,”王奶奶雙手合十向車內的三位鞠躬,“如果不是你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何慕受用不起,忙不迭去扶她:“奶奶,沒事的。”
“不必這麼客氣。”向繁洲轉頭,頷首。
“老人家,我就是個開車的,聽主家吩咐而已,”任師傅說,“您謝這二位就成。”
王奶奶:“那您也是大好人。”
路況不好,車輛顛簸著,向繁洲擔心何慕的狀況,好幾次回頭,她都在安撫女孩。
到醫院後,向繁洲何慕二人陪同著掛號問診、檢查,折騰到半夜才確診是闌尾炎。
醫生建議手術,但女孩害怕開刀,選了保守治療。
吊上水,王奶奶從口袋裡再次翻出洗得褪色的藍白格手絹:“剛才花了多少錢,我得給你們,不能讓你們出錢。”
向繁洲兩人都在推拒,王奶奶卻仍打開了手絹,從白色的塑料袋中拿出一遝卷著的現金,硬要往何慕口袋裡塞。
“真的不用,奶奶,”何慕退後,“冉冉這女孩我們也都很喜歡,趕上了就幫一把,您這錢收著買點吃的吧。”
推拒了幾輪,奶奶才抹淚應了,拉著何慕的手跟她講家裡生活的不易。
一直到白冉的媽媽趕到才結束。
她又連拉著向繁洲二人道謝了半天,兩人才離開。
回酒店的路上,何慕麵色都是凝重的,眉毛擰著,手按在肚子上。
“要不要喝點熱水?”向繁洲看不下去。
她緩緩搖頭,然後往他懷裡貼,聲音悶著:“向繁洲,我腰也好酸啊,下輩子能不能不要當女人了啊……”
此時何慕委屈巴巴的聲音,軟乎得不像話,向繁洲神經末梢都跟著顫動,心像軟泥被戳成一個又一個坑,又變換無數的姿態,被牽引著。
若不是這幾日都沒見麵,他都要以為她在埋怨他夜裡太粗魯,老要折騰她。
但是他也愈發明白何慕這人多麼會佯裝堅強,她剛才照顧王奶奶和那小姑娘時可沒展露半分自己的痛苦。
同樣的,這也說明她真的很難依賴他人,也很難袒露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