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呼吸噴在頸側，崇螢怔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她一把扶起蕭燼，一眼就看見了他黑紫的臉色和發青的嘴唇。
“你中毒了。”
崇螢皺眉，這毒發作時間這麼快，毒性如此霸道，就算是她可能也來不及救。
蕭燼虛弱地靠在她肩膀上。
他無法開口，四肢殘廢了兩隻，此時動不了也說不了，隻能靜靜看著她。
崇螢目光一動，她這人很少同情誰，或許是前世她已經看過太多的生死離彆了，所以很難有什麼再牽動她的情緒。
但這一刻，她沒來由地有些心疼蕭燼。
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眼中也沒有一絲恐懼和不甘，安靜成這樣……這個人也不知道從鬼門關走了多少次。
明明本該是一隻翱翔九天的雄鷹，卻落得這樣的田地。
崇螢忍不住輕歎了口氣，把人放在地上，反手掏出銀針，看了一眼他：“你撐著，要是睡了過去，我就真救不了你了。”
一邊快速地下針紮在蕭燼幾大穴位上。
蕭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想到自己發不出聲音，又閉上了。
崇螢動作速度極快，下針，用藥，封穴，短而漫長的半分鐘後，終於勉強止住了毒發。
她看了眼蕭燼的臉色，沒再惡化下去，也鬆了半口氣。
這時蕭甲才趕回來。
他剛才追到半路忽然察覺不對，想也不想就拚命往回趕，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一進門就看見蕭燼躺在地上的身影。
蕭甲霎時臉色都白了，飛撲到蕭燼身邊：“主子！”
“想他死就動他。”
崇螢頓時頭也不抬冷聲說了句。
明明語氣不重，但蕭甲一僵，顫抖的手停在了空中。
“跟他說著話，彆讓他睡過去。”
這次蕭甲忙不迭道：“好，好。”
此刻無論崇螢說什麼，他都會想也不想照做。
他蹲在蕭燼跟前，不敢靠太近怕礙著崇螢，不停地喊蕭燼。
“主子，你千萬不能睡啊！等你好了，我們還等著你帶我們重回戰場呢……以前那麼難你都撐過來了，現在不是比那時候好多了嗎？”
“還有……還有蕭癸，他整天念叨讓你教他兵法，你千萬彆讓他失望，還有棠姑娘，我們馬上就要有她的消息了……”
說著說著，蕭甲眼眶忍不住一紅。
頓了一下，他抬手抹了把眼睛，哽咽著嗓子：“主子……咱們，咱們還碰見了煜王妃，眼看你就能痊愈了，你彆放棄啊……”
崇螢聽著他的話，微微咬緊下唇。
然而她目光卻很堅定，手上速度也一點不慢。
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十幾管顏色不一的藥劑一一擺在她麵前，她不停地調整劑量，作廢，再調整……
蕭燼躺在地上，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側對著他，不停忙亂的崇螢。
他能看見她的側臉，那片難看的疤，還有她專注的目光……
看著看著，不知過去多久，蕭燼隻覺得目光中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耳邊蕭甲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他努力地眨眼，依然隻能模糊下去……
蕭燼知道自己這次大概真是要邁進閻王殿了。
原本七年前就該死的，硬是又在世上留了這麼久，還遇見了崇螢……隻是到底改不了他的宿命。
“主子，主子！”
蕭甲聲音都喊破了。
蕭燼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視線就要陷入徹底黑暗的時候，忽然一道血色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