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先前隻顧著咒罵崇螢的人群這會兒也不說話了。
他們信任國師不假，可淩王蕭燼亦是他們心裡的神，此時見起了分歧，便有人開始拿不定主意了。
晏離和蕭燼四目相對。
彼此誰也沒有開口，卻又好像有無數刀光劍影從兩人身上射向對方。
良久，晏離微微一笑道：“淩王爺有聖旨，原本本座是該遵旨的，隻是您也看到了，此案本座已經審到一半，若是再將人犯和一眾證人帶入宮中，路上多有波折，恐遺失了證據，夜長夢多啊，再者——”
頓了頓，晏離手一指周圍的百姓，朗聲道：“此案不止陛下關心，京中百姓也人人自危，如今我們若不能當百姓的麵查清楚，給他們一個說法，就算之後還了煜王妃清白，也難免有包庇之嫌吧？其三——”
“陛下親審固然重要，但本座以為百姓的意願也不可不顧，他們早已形同此案監審，哪有審案中途棄監審之故焉？”
“故，本座認為，不如請淩王稍後片刻，待本座將此案審個大概明了，再同您一起進宮麵聖如何？當然，其中緣由本座自會向陛下講明，相信陛下明君，不會介意。”
一番話明著說是百姓為上，暗中卻要將崇螢的案子在眾人麵前定死，讓崇螢就算到了元軒帝麵前，也辨無可辨，無法翻案。
可這其中的門道，蕭燼等人聽得出來，百姓卻聽不出來，反而還覺得國師說得有道理。
“國師說得對，支持國師！就在這裡審！”
“我們有權知道真相！”
“為什麼不敢當著我們的麵審？難道是有什麼貓膩嗎？”
人群中不知誰挑起的頭，一聲又一聲地高呼。
蕭燼依然一臉淡定，似乎對這樣的發展一點也不意外，隻朝蕭甲點了點頭。
蕭甲轉而麵向百姓，朗聲道：“王爺同意在此審案，眾人肅靜，不可喧嘩。”
“哇淩王竟然同意了！”
“淩王果然有魄力！”
眾人又驚喜又好奇這個案子還會怎樣發展。
連崇螢都有些意外地看著蕭燼。
她以為他來救她隻是權宜之計，此刻卻敢讓晏離接著審，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手？
晏離也有些詫異蕭燼會想也不想的同意，隻是麵上仍客套地微笑道：“本座代百姓謝過淩王，那就請王爺上座，暫看此案進展，如何？”
蕭燼直視著晏離，到此地後第一次開口：“且慢。”
晏離微愣。
蕭燼無聲張唇：“此案，本王手中尚有其他證據。”
晏離臉色微變，正想借口看不懂他唇語來阻止，一旁蕭甲卻已然朗聲道：“帶人證物證！”
此話一出，眾人皆嘩然。
“不是說煜王側妃是人證嗎？怎麼還有人證？”
“就是說啊……”
一旁，從蕭燼出現以後就沒敢再冒頭的崇家眾人此刻一聽說還有證據，都心虛地看向崇直。
崇玉小聲問老夫人：“咱們現在怎麼辦？萬一他真的有證據……”
老夫人看向崇直：“兒子，你可有把握？”
崇直沉著臉望著晏離的背影，抿緊唇沒開口。
一行人中，隻有崇陽不以為意地冷哼：“怕什麼？崇螢陷害煙兒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諒他們有再多證據也顛倒不了黑白。”
說完，崇陽還安撫地對崇煙兒道：“煙兒你莫怕，哥哥定會護你。”
崇煙兒：“……”
崇煙兒早就嚇得臉色煞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