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蘭檀。
薄唇微微抿緊,蕭燼將銀絲收起,抬頭看著空蕩蕩的門外。
采蘋院離這裡不遠,離他的住處也不遠。
讓她住那裡,實則是他的私心。
隻是此時他卻有些後悔。
蕭燼深吸口氣,緩緩地,雙手壓住輪椅扶手,站了起來。
他的右腿才將將恢複知覺,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站立動作,就已經讓他冷汗滿麵。
看著不遠處的桌子,蕭燼咬了咬牙往前邁了一小步。
“噗通!”
沒人看見的大廳裡,堂堂戰神狼狽地摔倒在地。
蕭燼趴在地上,忽地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他抬手,悄然捂住心口,安撫著隱約躁動的殉情蠱。
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去阻止采蘋院裡的笑聲呢?
——
采蘋院。
衛阿牛領著流雲去洗澡換衣服,百雀準備飯菜,剩下佘秀為崇螢和蘭檀倒了茶以後,也自覺退了出去。
蘭檀滿意地看了眼站在門外的佘秀,對崇螢道:“這人倒是有眼色,跟著你比跟段漪瀾強。”
崇螢看著佘秀挺直的脊背,感慨道:“她是個心性極強的姑娘,隻在我身邊做個丫鬟,其實是委屈了她。”
“跟著你還委屈?”蘭檀撇撇嘴道,“你也太高看她了。”
崇螢挑了挑眉:“高看?她有計謀又沉穩,不畏權勢又能屈能伸,這樣的人若換成男子,早被人收攏成謀臣了,怎麼換了女子,就隻配給人當丫鬟?”
蘭檀怔了下,又轉過頭重新看了眼佘秀,片刻後對崇螢道:“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隻是……”
他扭頭看向崇螢,笑著道:“如果不跟著你,隻怕也沒有其他人會看到她的能力,所以還是跟著你好。”
崇螢失笑,搖了搖頭讓他將胳膊伸過來,幫他把脈片刻道:“你體內的毒基本都清了,隻是……”
她看向蘭檀,緩緩開口道:“隻是我雖能幫你治好你的舊傷,但日後……”
“日後回了蘭闕國,我還是會被人對付的,你想說這個對嗎?”蘭檀歪著頭笑看著她。
崇螢眉心微蹙:“你為人太容易輕信他人,日後當多加小心才是,我會多為你配些解藥。”
她正欲收回手,忽然被蘭檀大手反手按住:“真的不能跟我走嗎?”
崇螢不語。
蘭檀握緊她的手,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既然你也擔心我,為何不能與我同去蘭闕?我保證,這一生唯你一人,隻要我有的,全都給你。”
崇螢低頭看著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沉默片刻,輕勾了下嘴角道:“這話很是好聽,但我還是更喜歡自己想要的,自己去爭取。”
門外隱約傳來流雲和百雀的聲音,崇螢抬頭望著外麵,袖手輕輕從掌中抽離。
“這裡有我沒做完的事,還有跟著我的人,雖然崇家不是我的家,但我卻有責任為他們造一個家。”
崇螢認真道:“抱歉,我還是更喜歡留在丹國。”
蘭檀似不意外她這個回答,隻是探究地望著她的雙眸,問道:“如果隻是為了他們,你完全可以帶著他們跟我走,還是說……你其實更願意留下,是因為這裡有你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