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螢看他一眼,抓過他的胳膊一邊為他把脈一邊道:“幸好你沒派他再去找我,不然我就真生氣了。”
她不喜歡被人管束,但蕭燼這種的卻不讓她反感,他知道她去做什麼,理解她,願意給她充足的自由,這讓她覺得很舒服。
把脈完,崇螢鬆了口氣道:“沒什麼大問題,要我扶著你再走走看嗎?”
蕭燼有些意動,點點頭扶著桌子站起來。
崇螢扶著他,兩人互相攙扶著從屋子裡走到簷下,順著廊道慢慢悠悠地走,等看蕭燼撐不住了,就扶他坐會兒,再幫他施兩針繼續走。
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崇螢對這個聽話的病患十分滿意:“這個進度已經很好了,不可操之過急,每日你自己聯係的時候也不要超過半個時辰。”
蕭燼低頭看著她扶著自己胳膊的手,點點頭道:“我記得,放心。”
在蕭甲來之前,他們雖然沒說什麼旖旎的話,卻又好像說了許多。
等蕭甲過來要扶蕭燼回去時,崇螢才鬆開手。
“崇小姐,那我推主子回了。”蕭甲跟崇螢告辭。
崇螢點點頭,下一瞬,不約而同的,兩人都看向對方。
四目相對,蕭燼目光極儘溫柔,崇螢心臟一頓,不自在的彆開了視線:“路上小心。”
尷尬地說完這句話,崇螢就想轉身回屋。
誰料手指卻被蕭燼大掌握住。
崇螢回過頭,先看了眼蕭甲,見他背過身裝背景板,才紅著臉小聲問蕭燼:“還有什麼事啊?”
蕭燼搖搖頭,嘴角勾著溫柔的笑意,無聲道:“晚安。”
崇螢“騰”的一下臉更紅了,嘟囔了句:“你也是。”
然後飛快地跑回了屋關上門。
蕭燼望著她的房門,眼底笑意更深。
“主子……”
蕭甲清了清嗓子問:“我可以轉過去了嗎?”
蕭燼:“……”
——
同樣的夜晚,有人旖旎相思,有人陰謀算計。
國師府中,崇直弓著背恭敬道:“大人,我覺得不能再耽擱了,崇螢那丫頭顯然已經察覺了什麼,如果再被她這樣胡亂查下去,很可能會破壞我們的大計的。”
主位上,戴著麵具的晏離食指輕扣著桌麵,聲音喜怒難辨:“本座也覺得奇怪,侯爺你先前不是還說萬無一失麼?怎麼藥也給你了,狼也給你了,結果小黑屋進進出出那麼多次,她依然什麼都沒記起?”
“這……”
崇直渾身一顫,小聲道:“臣,臣也不知道,或許是她當年受刺激太重,所以忘得太乾脆了?不過上次她對臣說已經記起一些事了,臣以為我們應當借此機會一鼓作氣……”
晏離敲桌麵的手指停頓了下,才又繼續道:“一鼓作氣?”
“是,請大人再賜我一些藥,臣自會尋找機會讓崇螢回家,隻要再將她關進那個黑屋,再加大劑量,她一定逃不了。”
看著崇直臉上逐漸猙獰的笑容,晏離紫色的眸底一閃而過暗芒,似笑非笑道:“你這個父親倒是當得稱職,那藥性烈,人一旦長時間聞到,很可能會變得癡傻癱瘓,你倒是一點不在乎崇螢這個女兒,虧得隨輕塵那麼信任你。”
聽到“隨輕塵”三個字,崇直身子狠狠一僵,乾笑著道:“無毒不丈夫,臣之前也是想待她好的,奈何她逼得臣不得不如此。”
晏離哼了聲,將一包藥扔給他:“就按你說的辦吧,屆時本座會親自前往。”
“是,多謝大人。”
崇直恭敬地行過禮才離開。
一時間廳中隻剩下晏離一人。
良久,他緩緩摘下麵具,從袖中掏出那抹純白的麵紗,撚了撚歎道:“可憐被蛛絲網住的蝴蝶,這次,你還能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