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院子裡的鬨騰聲，季滄序不由笑出了聲道：“許久沒這麼熱鬨了，以前流雲跟著我的時候也沒過多好，如今……幸好他遇見了你。”
崇螢抿了抿唇道：“我還有些疑惑。”
關於她的身世，關於她娘隨輕塵。
季滄序看她一眼，並不意外地點點頭：“不著急，不管你有什麼問題，我都會解釋給你聽的。”
他歎了口氣道：“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現在既然知道了，那必然不會再放著你不管的。”
崇螢於是問了第一個，也是她最在意的問題：“你說你是我二叔，可據我所知，季氏皇室的一字並肩王隻有一個兄弟，那便是前朝皇帝季曜穹，所以季曜穹是我父親？他還活著嗎？”
季滄序頓了頓，本該由他一一向崇螢從頭講起，卻不想他隻是說了他是她二叔，她便已經自己竄連出這麼多真相，讓他想要解釋的話頓時少了大半。
季滄序目光柔和地看著崇螢：“你這孩子，聰慧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錯，你父親便是季曜穹，但有一點你要知道——”
他看著崇螢，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嚴肅：“崇螢，你父親他不是昏君，季氏的滅亡不是他昏庸無度，是被人陷害的，不管世人如何往他身上加罪名，作為他的女兒，我不苛求你一定要站在他的立場考慮，但起碼請你客觀看待，不要人雲亦雲，跟隨世人去嘲諷他，汙蔑他。”
崇螢倒沒想那麼多，且不說她並不是真正的崇螢，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崇螢比任何人都清楚曆史朝代的更替絕非一個人的成敗那麼簡單。
更何況這中間還夾雜著一個到處搗亂的晏離，崇螢可不覺得那場禍事會如此簡單。
季滄序停頓片刻，才回答崇螢的問題：“至於你問的，你父親是不是還活著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崇螢眉頭微蹙：“你沒和他在一起？”
“這倒不是，隻是……”季滄序苦笑道，“隻是我也不知道他那樣算是死了，還是活著，亦或者清醒的死亡著。”
緩了口氣，季滄序對崇螢道：“等你見到他，你就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崇螢心中驀地咯噔一聲，恍然想起了什麼。
這時流雲進來，見兩人在說話，他便無聲地找了椅子坐下。
沒坐在季滄序一邊，而是緊挨著崇螢坐下來。
像是在無聲的表明著，不管他們談論了什麼，他都無條件站在自己姐姐這一邊，哪怕對麵是他的父親。
季滄序看著兒子警惕防備地看著他的眼眸，心裡罵了句“臭小子”，嘴角卻是緩緩勾了起來。
“所以，那張懸診單上的患者……是季曜穹？”崇螢問。
她沒有稱呼父親，因為她還沒見到季曜穹，她無法判斷這個男人是否配得上隨輕塵和原主那麼多年的苦難。
無論對天下人，對季滄序他們而言，季曜穹是怎樣的存在，對崇螢來說那都不重要。
她在意的，隻是隨輕塵和原主母女二人。
能讓隨輕塵半生清苦，不得善終，讓原主短暫的一生受儘磋磨，這樣的男人，崇螢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該原諒他。
似乎是聽出崇螢語氣中的埋怨，季滄序怔了怔，張口想要解釋，卻終是歎了口氣，隻道：“等你見到他就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