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章的詔書寫到一半,蘭姝那邊終於發覺不對勁,帶著人衝到了門口,盟胥第一時間護在季曜穹身邊,長劍橫立,另外空著的手甚至抓住了季曜穹的小臂。
季曜穹胳膊都被他抓著抬起了一小截,人卻仍然坐在椅子裡,跟粘上麵了似的挪都不挪一下。
盟胥嘴角微抽,小聲道:“大爺,咱們出發前螢兒可囑咐我了,說要是出了意外就第一時間帶您和二爺走,您這會兒可彆任性啊。”
“放心吧,出不了意外。”
季曜穹話音剛落,蘭檀就走過來道:“我出去看看吧。”
盟胥皺眉,以前他對蘭檀是沒好感的,但最近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也看得出這位二皇子是真的傻到沒心眼那種,見他直愣愣就要往外走,盟胥攔了一下,囑咐道:“當心點,你那個妹妹可未必拿你當哥。”
“知道。”
蘭檀揮了揮手,拉開殿門走了出去。
季滄序回頭看著低頭寫詔書,甚至整個過程中連頭都沒抬的蘭章,好奇問:“你女兒找來了,你不趁機拖延一下時間,想著將皇位傳給她嗎?”
蘭章搖搖頭道:“她不合適。”
“咦?”季滄序倒是驚訝了,剛才還想儘辦法掙紮,想要將皇位傳給蘭檀的蘭章,這會兒竟然不犯糊塗了?
難道他中的毒是階段性的,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
像是知道季滄序心裡的疑惑似的,蘭章邊寫,邊多說了兩句:“蘭檀百天時中的毒,就是蘭姝的母妃下的,這些年我沒有追究,隻是因為相比女兒,我更厭棄蘭檀這個兒子。”
“可我知道,在我的一眾兒女中,其實蘭檀才是那個最出色的。”
說到這裡,他筆尖頓了頓,眼中似回憶起了遙遠的記憶:“他更像他的娘親,我沒有教養他,他靠著自己卻成長成了最好的樣子。”
“也虧得你沒亂教,整個蘭闕皇室也就蘭檀還有點人樣。”季滄序哼道,“若不是這樣,我乖侄女也不會救他了。”
蘭章微頓,他雖然不管蘭檀,但蘭檀在丹國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比如救了蘭檀的是那個崇家的養女,將整個丹國皇室鬨得雞飛狗跳的崇螢。
可這會兒季滄序竟然說崇螢是他的侄女?
季滄序的侄女,那不就是……
蘭章忽地朝季曜穹看去。
季曜穹人挑了挑眉,淡淡掃過來一眼:“崇螢是我的親生女兒,怎的,你有意見?”
蘭章微怔。
那個風頭大盛的崇螢,竟然的季曜穹的女兒?
那如今季曜穹在這裡,難不成崇螢也在蘭闕國?
念頭都還沒轉完,他就從季曜穹臉上看見了那副久違的狐狸似的笑容:“我寶貝女兒正在你女兒家裡大鬨呢,我估摸這會兒都打完回家了。”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啊,老子老子不行,女兒女兒不是我家螢兒的對手,嘖嘖……”
季曜穹老神在在地瞅了眼蘭章:“我都有點同情你了。”
蘭章手一抖,嘴角溢出了幾縷血絲。
季滄序有些嫌棄地叮囑他:“彆吐詔書上啊,怪惡心的。”
說完又回頭瞪了眼季曜穹:“哥,你彆這會兒刺激他是,雖然你說的是實話,可萬一他再吐血就糟糕了,我可不想拿著他吐血的詔書,太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