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曲側眸去看郗淮,又瞧瞧用濕帕子擦著額角的林素。
“有這麼多人建屋,請問,我們的建屋位置可有選定?”
“選定了,”郗淮視線收回,伸手輕微地挪動背簍的帶子,直視著前方,“跟我來。”
在郗淮的帶領下,走了一盞茶的時間。
到了一處挨著鬆林的平地,這邊風大,草地上散落著鬆針。
郗淮指著西南方向,對祝延曲與言巧心柔聲說。
“那邊是河流下遊,取水方便,再過去些,就是一片生長著雜草灌木的荒地,可以開荒。”
提起開荒,祝延曲眉頭輕微皺起。
對開荒二字有著敬畏,更有著害怕。
郗淮四處看裡一下,向鬆樹偏少的坡地走去。
這邊有著存放剛砍來的竹子。
以及放著大哥和三弟衣物的竹籃。
一本由竹麻紙粗製的書本,用一塊小石頭壓著,書頁角被風吹起。
小節竹筒裝著的墨水,大哥自製的狼毫毛筆擱在一旁。
“是這。”
郗淮話音還沒落下。
就聽到重重坐在地上的悶響聲。
以及竹籃和背簍砸在地麵上的動靜。
微微側眸去看。
眼角視線裡看到周愉和徐桃子,半死不活地靠在背簍上。
聽見周愉滿是不悅的語氣。
“腿都要走斷了,這都什麼鬼地方?”
徐桃子沒說什麼,隻是坐在那裡喘氣,歇了沒多久。
她支撐著背簍站起來,一個累不成樣的丫鬟過來攙扶她。
擺擺手,口氣裡有著命令,“你去歇著。”
她走到郗淮的身邊,見他放好了背簍,坐在那歇息。
本想和他說些話,可是不知怎地,話到嘴邊,卻是停頓住。
他注視著祝延曲放下竹籃,在打開竹筒倒水挨個給三個孩子喝水。
祝延曲還細心地用濕帕子給他們三個擦汗。
也是看到了,這一路,她都沒哼一聲。
沈冉,郗遙,林素她們三人更是沒有嘮叨,安安靜靜地趕路。
同樣是養尊處優的千金,為什麼她們能隱忍這些苦楚?
反觀自己和徐桃子,一路哼哼嬌嬌的。
真是物以類聚,物以群分。
與周愉在一處,展現出來的全是懦弱。
偏巧的是住所被食人熊毀掉,與周愉家相鄰,一同沒了住所。
周愉心悅郗銓,而個自兒,則是心悅郗淮。
既然他們選擇到這麼遠重建住所。
為了能長期見麵,咬著牙跟來。
平日裡開荒,都已經被消磨掉大半的心情和脾性。
而短暫的趕路,比逃荒還要累。
熾熱的目光看著郗淮得不到回應,唰一下,就再次去看祝延曲。
他們這一路,有說有笑的,看得出來,郗淮很喜歡孩子。
可為什麼,之前聽他說,對孩子提不起半點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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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延曲擰緊竹筒,坐在獸皮墊子上,擦著額角的汗水,去看真著麵色潮紅的徐桃子。
見她不說話,也就不出聲,側身去看言巧心,“巧心,我們去河……”
郗淮聞言,連忙站起來。
祝延曲起身,觀察著郗淮的麵色,及他緊張的語氣。
郗淮錯開她審視的目光,不敢去看她,側眸看向一旁的背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