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銓收回視線,去看祝延曲:“他是個存不住話的,不用理他。”
沈惻偏不。
孩子心性大,加上母親在。
他更肆無忌憚,“確定敢不理我?”
郗銓側眸看他,嫌他聒噪。
向前一步,在祝延曲耳邊壓低聲音,“你回去吧,我有事要處理。”
祝延曲輕輕點頭,視線垂下,沒有去看到郗銓溫潤的眼神,“嗯。”
微微彎腰將顧華月抱在懷中,招呼著興國和東盛往回走。
走了幾步,就聽見後麵傳來帶有怪笑和怒罵。
“表哥,你又偷襲我,還和小孩子一般?”
“到底是誰才與孩子一般,成天話多也就罷了,還不分場合?”
“你是怕把你的心……”
稍稍停下腳步,回頭看,郗銓捂著沈惻的嘴,拽著他進了草棚內。
祝興國倒是被這樣的場景給逗笑,收回視線看姑姑。
聽見笑聲,祝延曲偏了眼眸,去看著眼角上揚的祝興國。
“興國,你們去了托管堂,好好的,不要與人鬨矛盾,是姑姑無能……”
“姑姑,你很厲害,”祝興國聞言立即出聲。
在他的眼裡,姑姑就是最厲害。
隻不過是因為帶著他們要分心照顧,才不能使出全力。
祝延曲笑意中蘊含著無奈,看著興國和東盛,“來日方長,好日子在後頭呢!”
想到郗銓的細心,和有目標,一點也不迷茫。
反觀自己,還有些茫然的意味,不知所措。
日暮落下,風聲四起,鬆樹中樹影晃動,就連附近的巨龍竹林也有沙沙聲響。
捕獵的郗家軍回來,獵物放置在河邊。
風中有著血腥味。
林素前來找祝延曲。
河邊淺水區域。
祝延曲看著郗家軍放下獵物就匆匆離開,神色慌張,攔住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問。
“看你們慌慌張張的,怎麼了?”
看他們這麼慌張,是有些什麼事情,要是有為難,那孩子在邊上等著也不安全。
“在捕獵時,遇見一些不認識的土著,說話口音與薑評,森和一樣,為了安全,我去找大人。”
祝延曲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愣住,瞧著滿身是血的六、七個人步履匆匆。
那人走了幾步,轉身回來,又補充一句,“你們安下心,彆驚慌。”
“嗯,”祝延曲木訥地點頭,目視他們離開。
河水中的猩紅逐漸分散,又瞧瞧臉色不好的林素。
林素無奈,沾著水珠的雙手,不安地搓著,“延曲,你彆怕。”
祝延曲獨自一人還好,怎麼樣都能應付,可是,孩子怎麼辦?
神情沉重,可瞧著麵上寫著恐懼的林素,反過來安慰。
沉沉地呼吸一口氣,“我怕的是民族之間的矛盾。”
祝延曲輕輕提了褲子,露出破損的鞋麵,上麵的繡樣已然不清晰。
林素聞言,卻不知怎麼說下去了,默默地蹲下,翻洗竹籃中的牛肉。
祝延曲拿著鋒利的燧石刀,分割瘦肉,將上麵的筋膜去掉。
看著染紅河水的血水一點一點地衝走。
側眸看著在邊上輕輕哭泣的沈冉,和郗遙。
她們自幼深居簡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富家庶女。
也是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粗活累活哪能是她們做過的。
沈冉抬起手背抹眼淚,在側眸的時候。
不小心看見祝延曲的眼神,無助且無奈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