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
翌日一早,展奕才剛剛打開房門出去,就發現君榷和靳言希的房門都開著,裡頭沒人。
阿ken晚上是睡在展奕房間裡的,展奕起床的時候它就醒了,這會兒更是全程跟在展奕身邊,展奕去哪它去哪。
展奕往樓下看了一眼,就見君榷和靳言希兩個人跟昨晚似的,各站在一邊,全程無交流。不過,他這麼一冒頭,兩人都感覺到了,也跟著抬起頭看他。
阿ken一向喜歡人多,從欄杆的位置探出小半個腦袋,發現樓下有人,也不管展奕了,撒丫子就往樓下跑。
展奕沒拘它:反正阿ken很快就會知道樓下那兩個人是不會陪它玩的!
展奕看下樓,就見君榷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正跟昨天穿過的襯衣較勁。他抬頭看向自己的時候,眉頭還未舒展開,手上還撫著前襟上的褶皺,似乎是想將上麵的折痕撫平。隻可惜,收效甚微。
仔細想想也是,君榷以前在外留宿肯定有管家和助理打點一切,不說做到儘善儘美,但總不至於讓他穿昨天的衣服……現在穿上了昨天的衣服,肯定渾身都不自在。
展奕眨眨眼,莫名有些想笑,又覺得自己如果真的當著君榷得勉笑出來委實不厚道,隻能強憋著。
另一邊的靳言希倒是打扮得青春亮麗,臉上相較之前展奕見到的更精致了些,五官明顯更立體,展奕猜他可能是化了淡妝或者裸妝之類的。
畢竟待會兒要去機場了,萬一被粉絲或是狗仔發現了,被拍到麵容憔悴或是精神不佳就糟了。
展奕嘴裡一個嗬欠被兩人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硬生生憋了回去,隻掩著口鼻,眯著眼對兩人道了聲“早”,這就飛快地溜進衛生間裡洗漱了。
君榷見展奕起床,剛要上樓跟展奕說話,餘光便瞥見靳言希也跟著動了,立刻腳下一頓,冷冷睨了靳言希一眼。明明隻是淡淡地一掃,看起來像是無意為之,但裡頭的威脅之意卻很好地傳遞給了靳言希。
兩人對視了片刻,靳言希忽的偏過頭笑了笑,瞧著像是讓了步。
君榷本來就因為穿了昨天的衣服正不爽,現在看到靳言希的態度,非但沒有鬆快,反而心情更差了。他微微眯起眼,透著狹長的眸光,看起來戾氣很重的樣子。
靳言希臉上帶著對著鏡子模擬過無數次的麵對社交、媒體時最為得體的笑容,仿佛一點也沒察覺到君榷的臉色有多難看。
不多時,君榷輕闔雙眼,轉過頭朝樓上走去。
因為樓下安靜得很,展奕並不知道靳言希和君榷之間的眼神交鋒。他這邊才剛刷完牙,摁了一手的潔麵泡沫正準備往臉上抹,就看到君榷的身影出現在了鏡子裡。
剛才已經說過道過“早安”了,現在還真是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好了。
展奕轉過身,腦子轉得飛快,好不容易才找到話說,“你早上想吃點什麼?”
“不用忙。”君榷眸色微沉,“我早上有個會,已經給助理打電話讓他來接我了。”
“嗯。”展奕剛睡醒,人還有點迷糊,聞言點了點頭,仍是看著君榷等下文。
君榷看著展奕迷迷瞪瞪的表情,嘴角勾了勾。說真的,也就是展奕了,這要換成是其他人,哪個敢在他麵前露出這樣一副半睡不醒的樣子?
君榷抬了抬下巴,示意展奕可以一邊洗臉一邊聽他說。
展奕順著君榷的視線一低頭,就發現自己手裡的泡沫已經沒了大半。
“早餐,助理會幫我帶。”
展奕再次點頭,不大在意手上的泡沫,隻繼續看著君榷。
主要是君榷一直站在這裡,說完了話也不走,展奕實在是拿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還有話沒講完。
君榷見他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樣子,一個沒忍住直接抬起了手。
展奕這時候反應慢了,又不知道君榷突然伸手是想乾嘛,一時間沒想起來躲,被君榷碰到臉頰時還覺得癢癢的。
好在君榷見好就收,在展奕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手收了回去。
展奕皺了皺眉,又緩緩地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但君榷完全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讓展奕實在不知道該在這時候說點什麼好。
不用動手動腳?
不要不經允許隨便碰我?
還是彆的什麼?
……
展奕頃刻間陷入沉思,又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那個反應遲鈍的樣子——肯定是因為君榷形象太好了,以至於將他的防備卸了下來。剛才那個動作要換成是一個猥瑣男來做,看他躲是不躲!
活了整整二十六年,展奕頭一回這麼清晰地知道自己居然還是個顏控。
眼瞅著展奕的眉頭越皺越緊,緊到君榷都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不用管我,你繼續。”
展奕:“………”這是管不管你的問題嗎?
君榷以前從來不覺得看彆人洗漱是什麼有意思的事,但現在,隻要一想到這個對象是展奕,就變得格外與眾不同起來。
“快洗。”君榷見展奕一直不動,忍不住催促道。
展奕嘴角抽了抽:“………”
不是,你那眼神盯的,我是真的洗不下去啊!
君榷本來氣場就足,若有似無的威壓也一直在,展奕好不容易強行忽略掉了這點,堪堪頂住了。君榷倒好,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給彆人造成了多大的壓力,眼神較之前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展奕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最終在眼神抗議無效的情況下,不得不開口:“你能不能……彆盯著我看?”
展奕都快糾結死了。
“為什麼不看?”君榷挑眉。
展奕被君榷那雙飽含求知欲的眼睛噎了一下,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我壓力大。”
“怎麼會?”君榷不著痕跡蹙了蹙眉。
展奕:“………”
彆人怎麼會壓力大,你心裡沒點數的嗎?
展奕莫名感覺到了心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好像不管怎麼說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君榷的氣勢一向很足,而且身為君氏集團的董事長,手底下的員工隻能主動去克服這樣的心理壓力,並不會要求君榷收斂;而關係更近的親戚朋友,跟君榷相識的時間長了,早就已經適應了……所以,這樣滿打滿算起來,展奕大概是君榷認識的人裡,唯一一個會當著他的麵說出“被盯著,壓力大”這種話的。這讓君榷感覺到新奇的同時也開始認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讓人很有壓力。
幾年前因為父親生病,君榷剛剛接手君氏,那個時候,他確實是刻意去釋放威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個人能力的突顯,這樣的氣勢外露其實已經不再必要了。隻是君榷自己習慣了,身邊沒人提,又沒有什麼大問題,他當然也不會想著要去做出改變。現在驟然聽到展奕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君榷倏的恍然大悟起來。
他就說,為什麼展奕給他的感覺總有那麼點兒……說得好聽點是謹小慎微,說得嚴重一點就是戰戰兢兢的。
想明白這點之後,君榷又問:“那你要我怎麼樣?”
展奕一口老血梗在心口:“………”
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還要問什麼問啊!?
展奕抿著嘴,緩了一會兒才勉強地轉過身,重重地摁了兩下放在盥洗台上的潔麵泡沫。
算了算了。
君榷想看就讓他看吧,不就是洗個臉嗎?又不是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