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玻璃的熔融態物質在冷卻後會因為沙地各方麵環境的影響出現各種孔洞,最終形成密密麻麻的空腔。
而那幾塊紫色的晶體卻異於玻璃,它們光潔剔透,紫色色彩雖然淡了些,卻更顯通透,絕對不是剛剛強光能量團下燒出的玻璃。
最關鍵的是,那幾枚碎裂晶體上…還有她用鋼筋刺碎時留下的裂紋。
“還好出來的時候申請了兩枚電漿子/彈。”楊平語氣輕鬆,撿起了地上約三公分見方的紫色晶體:“居然碰上了能吞噬菌網的汙染物…還凝結出蝕晶了,怪不得那麼難逮。”
被先前係統的新手任務指引迫害的陰影還曆曆在目,薑溯本能想要問蝕晶又是什麼,就見到楊平將灰綠色的眼睛對向自己,眼輪匝肌收縮,帶出了眼角細小的皺紋。
“你也不是迷路吧。”他笑著繼續說:“這種身手——你是偷偷摸進汙染區的拾荒者吧?”
手裡還握著根鋼筋的薑溯:……
她誠懇地點了點頭:“啊對。”
楊平笑了起來,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同伴的腰眼:“要不要考慮來執巡隊當臨時工?”
“平時隻需要負責做一些前期調查彙報,雖然有些危險,但按你剛剛的身手,也不是什麼問題。”
薑溯抿了抿唇,剛想拒絕,視線下意識就又瞥向了地麵上已經被燒乾淨的,隻留下一點黑色痕跡的深坑。
E級汙染物在楊平口中的電漿子彈下隻留下了幾塊紫色碎晶,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痕跡。
係統的新手指引任務雖然坑人,但的確讓她用最短時間迅速理解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身處於隨時都會冒出汙染物的汙染區——而剛剛這個讓她險些中道崩殂的汙染物,隻是E級。
如果在汙染區內待得過久,汙染值超過了一百,就會淪為汙染物。
到那時,電漿子/彈對準的人,就該是她薑溯了。
“不行。”張危危冷著臉接過了楊平手裡的蝕晶,打斷了他的話:“她身份存疑。”
“存疑?楊平笑了一下,眼裡卻不見笑意,抬起手臂親昵地搭在了他肩膀上:“哪裡?”
“哪裡都是。拾荒者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汙染區在哪…”
張危危低頭將蝕晶放入一個銀灰色的金屬收納盒中,胸口的工牌在星光映照下閃爍了一下。
血滴飛濺到了薑溯的臉頰上,溫熱的血液在荒漠夜風的吹拂下很快變得冰涼。
薑溯這才意識到,剛剛的閃爍不是工牌的反光,而是匕首刃尖的反光。
薑溯:臥槽。
她下意識握住手中的鋼筋往後退了半步,瞳孔急劇放大。
張危危似乎也才剛反應過來,低下頭看見了從背後刺穿心臟的刃尖,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楊平手中的匕首上,失去血色的嘴唇蠕動著剛想說些什麼,胸腔裡的匕首就毫不留情的絞了一絞。
血紅色的氣泡帶著粘稠的血液從張危危口中湧出,自薑溯見到他以來一直冷淡克製的麵容也難以克製的扭曲了起來。
這種貫穿傷並不會第一時間殺死一個人,但卻會讓人在傷勢下大量失血,心臟越跳動撕裂得越大,最後血壓掉平,血氧跳崖式跌落到讓大腦連思考機會都沒有的程度。
張危危艱難地舉起了手上銀白色的槍口,他沒有多餘的力氣,隻能抵著楊平的腿部按下扳機。
名為“菌網”的汙染物特製子彈打穿了楊平的大腿,傷口處的血液隻噴湧了幾秒,就被從肌肉裡翻出的肉芽拽住了裂口。
白色的菌網從傷口處蔓延,衍生成網脈,裹在了楊平的腿上。
而手裡握著匕首的楊平隻是低頭瞥了一眼腿上的菌網,就若無其事地將匕首刃尖從張危危胸口處拔出。
他腿上傷口裡的肉芽拽住了白色的網脈,將其撕碎又吞噬。
隻有汙染物才能吞噬汙染物。
驟變之下,薑溯腦海裡忽的閃過了不久前楊平說的話。
“你是…蝕心者……”像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反而將視線投向了薑溯。將自己的工牌扯了下來,狠狠丟向薑溯,眼裡迸出最後一點光,:“快跑!”
薑溯下意識抬起左手接住了那枚寫著“ZMWG0141-5-張危危”的銀色金屬刻蝕工牌。
跑。
楊平是蝕心者,是汙染物。
但薑溯又清晰地認知到另外一點——她跑的再快,也跑不過子/彈。
而讓她徹底僵在當場的,是楊平的下一句話。
“她跑什麼。”楊平灰綠色的眼眸彎起,聲音帶著笑:“你難道沒發現我對她格外親切嗎?”
薑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