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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接待處就是一個休息間,當陸從楠找到兩個孩子的時候,他們正坐在長椅上吃糖。
她記得,這應該是季談給他們買的。那個Alpha盯著另一個攤位的炸物看了好一會兒,但最後還是給兩個孩子買了甜食。
這樣的人,怎麼會在電話裡釋放出那樣濃烈、冰冷的殺意呢?
“喂,你們倆!”她低聲叫他們,“快跟我來。”
這兩個孩子的名字她沒記住。沒辦法,那時候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尹竹身上。
黎晝認出了她。不過他現在手指緊緊拽著遊川的衣服,像隻膽戰心驚的小灰鼠,撇了她一眼就瑟縮地匆匆收回視線。
“不要無視我啊!”
陸從楠不得已走到他們麵前,作勢想把兩人拎走。不管怎麼樣,還是趁爸爸做手術的時候儘快把人帶走,她現在想起季談就發怵。
但兩個Alpha小崽子不是那麼容易被拿捏的。遊川一扭頭,就從她手底下鑽出來。
“你這個沒禮貌的Beta!抓遊老大的頭做什麼!”
他大聲嚷嚷起來。
休息間還有幾個垂著頭的Alpha,前來做手術的人不是無知的小孩兒,就是被生活逼到絕路、精神即將崩潰的大人。
他們的雙眼布滿血絲,處在極度敏感、一點就炸的狀態。
更何況找事的還是個Beta。
Beta,Beta……他們想要成為Beta,但也憎恨Beta。這並不矛盾,因為他們目前的困境全都是拜Beta所賜。
但他們無法擺脫壓迫,隻能試著改變自己,成為壓迫本身。
“……你,在做什麼?”
一個女性Alpha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雙目無神,渾身顫抖,仿佛剛大病初愈,出了一場虛汗。
“你要……插隊嗎?”
她喃喃自語。這時候,手術室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吼叫,仿佛野獸臨終的哭嚎。她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閉上眼睛流下淚來。
那是她的同伴,也是她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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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從楠當然也聽到了那個聲音。不如說她早已習慣,如此淒厲的慘叫在那個手術室屢見不鮮,因此她隻是微微皺了眉。
兩個小孩子卻是第一次聽到。遊川睜大眼睛,呆坐著一動不動。黎晝把腦袋埋在他的身後,露在外麵的手臂瑟縮發顫。
不能任由他們留在這兒,也決不能讓他們進去做手術。
每個周末,‘不小心’進來的孩子都會一臉煞白地被推進手術室。
他們準備好了嗎?也許隻是他們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在來到這個折磨的休息室之前。
當然,陸從戎是完全不在意他們是否真的有準備好。隻要錢到位,並簽署了免責合約,承諾這場手術的合法性,他不管手術台上的人是誰。
“我不是插隊。”陸從楠對周圍一圈Alpha解釋。她身體不好,要真拉扯起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我隻是想帶走這兩個小孩兒。”
於是視線又集中在兩個小孩子身上。
“真的嗎?”
“為什麼……”
“兩個孩子不想跟她走吧,他們也是來做手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