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談哂笑一聲:“說得我好像有選擇似的。”
“至少在我這裡,你可以有選擇。”
這下反倒是季談沒話講了。如果真的有選擇,他想要找回記憶嗎?答案是想的,但他也害怕去了解那段過去。逃避可恥卻有用,為什麼就不能讓那段過去,埋葬在記憶長流呢?一定要時時刻刻提醒他嗎?
他不免對西糖抱怨起來。如果西糖不在,他說不定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在這個世界過活下去算了。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實現的事。
儘管如此,他還是害怕從西糖那裡,得知一個無可挽回的事實。因為一切都遲了,一切都已發生。
他真的討厭另一個自己嗎?還是拒絕接受那個自己,背負的故事呢?
如果我和“他”,是兩個不同的人就好了……
-------
西糖默默等他頭腦風暴結束。它知道季談是個擅長自省的人,它一向無條件追隨他的選擇,除了放棄和死亡。
“對了。”季談冷不丁出聲,“我昨晚,似乎夢到了你。”
“夢?”
這對西糖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因為它從不做夢。雖然性格無限接近於人,生理上它還是無法理解人類。就比如夢境,又比如季談當下的困境。
它也無法理解性/欲。
季談繼續說:“我感覺是你,但我卻看到了自己的臉。我們一直在奔跑……那是我幻想的嗎?”
“不是。”西糖立刻從記憶中找到那個場景。“那時候,我的確套用了你的臉模。”
那時候,季談本身已經瀕臨崩潰。為了達成最初的目的,西糖是硬拽著他走的。而它的化形,的確是照著季談長的,無論是長相,還是身體。
“不是,為什麼用我的臉?”季談哽住了。你沒有自己的臉嗎?
西糖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沒有自己的臉。”
說起來,它的聲音本來是默認選項。之後跟了季談,被他調成現在的嗓音。臉和身體對他並不重要,反正隻是化形而已,隨便長長算了。
季談倒沒有喪心病狂到定製西糖的五官,更何況一般情況下,它壓根兒不會現身。選擇用季談的臉,純粹是因為……
“我喜歡你的臉。”
它的語氣太過正經,仿佛不覺得這句話很奇怪。不過,被係統喜歡長相,也說不上來該不該高興。
季談無語了一會兒,道:“我沒有肖像權的麼?你喜歡就隨便用?”
西糖淡淡回懟:“現在沒有哪條法律再保護你的肖像權。並且,我們都屬於法外狂徒。”
季談正要再爭辯兩句,恰好此時欲望上行,他不得不再一次鑽進水裡。
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有效但不多。多來幾次後,他大喇喇躺在柔軟的草叢裡喘氣。陽光一如既往地刺眼,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如果不是身體時不時傳來的異樣感覺,他說不定能在日光浴下安詳地睡死。
當然,他也沒必要采用這樣體麵的手段。
右手或許可以緩解一定壓力,但他在西糖眼皮底下,總有些羞臊。儘管它對此一竅不通,但它很在意自己的反應。就算承諾了回避,肯定也會偷窺,說不定還會被錄像……
而季談根本抓不到它的現行。
想到這兒,他自暴自棄道:“反正你要進度,乾脆我去找個你情我願的,快點解決這件事。”
西糖卻果斷回絕:“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還是你自己提議的,而且和你也沒關係吧?”
“有關。我隻和你有契約……”
季談靜靜等它的下一句。有契約也無所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