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將一張張慘白的臉關在了門外。
戴瑞安在貝勒幾分意外,幾分釋然的目光中,拉過了一張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麵。
而在場的剩下一人,加爾斯·海塔爾,此時也勉強讓自己清醒了一點。
這段時間的半睡半醒,已經讓他緩緩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之前的身受重創,再加上之後的感染帶來的劇烈高燒,以及不得不去掉的一截小腿,他已經傷了元氣。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醒過來,真的算是七神庇佑了。
但現在,這位參天塔排名第二的權力者,卻麵如金紙,呼吸急促。
他看到了戴瑞安,也看到了那威逼著所有之前還氣焰囂張的旁係的那把家族之劍。
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然後,很快又散開了。
嘴巴微張,想說什麼,但實在是沒有力氣。
戴瑞安看了他一眼,隻是微微點頭。
然後,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哥。
“你就這麼想把家族交到我手上?”
突兀開口,沒有任何鋪墊。
然而,三個人卻沒有任何一個聽不明白。
如果說,在之前戴瑞安還不太明白,那麼,當他重新回到這個家族的權力中心之後,一切的安排背後的用意他就都清楚了。
貝勒把他支開,並且把軍隊交出來,就是打算著讓戴瑞安之後兵進舊鎮,撥亂反正的。
隻不過,令人惱火的是,貝勒從頭到尾沒有征詢過他的意見。
聽到戴瑞安的話,知道現在是男人之間的坦言時間,貝勒往背後的椅子上一靠,終日緊繃的臉,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說句實話,戴瑞安,我不想。”
“我等了這個位置幾十年,一朝讓我自己放棄,怎麼可能?”
加爾斯依舊沉默,但微微顫動的手指顯示著他內心並不平靜。
“但是啊,很多事情,你看不明白,我站在這個位置上,代替著他看了這麼長的時間,比你清楚得多。”
貝勒伸出手,給自己慢慢地倒上了一杯如血液一般猩紅的酒。
他一飲而儘,然後,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知道嗎?當我意識到這件事情已經失控,我必將和他走向對立,那個時候,你就成為了最好的人選。”
“因為,隻有你不在舊鎮。”
貝勒直視著戴瑞安的眼睛,輕聲道:
“我,加爾斯,岡梭爾,還有……亨弗利,我們都“不乾淨”了。”
“這件事情,無論最後是我們中的誰登上了這個位置,都等於留給了那些豺狼們一個弱點。”
“隻要他們想,隨時可以衝上來,撕開這個長不好的傷口,狠狠地扯下來我們一塊兒血肉。”
“你聽明白我們的意思了嗎?”
會議室裡,落針可聞。
隻留下兩道悠長和一道短促的呼吸聲。
話說到這一步,也委實沒有再解釋的必要。
從這個角度來看,哪怕是貝勒現在宣布一切“罪在朕躬”也沒什麼用的。
因為等到以後,隻要教會或者學城想,他們都可以說,當時死靈術爆發的時候,你加爾斯也在舊鎮,那這事兒是不是也跟你有關?
根本解釋不清楚!
而一旦這種事情發生,海塔爾就必須牽扯精力,再也不能保證之前對學城和教會在舊鎮中的壓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