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戴瑞安的譏諷之言,加蘭·提利爾感覺到灼熱的血在朝著腦門上湧。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就是這位現在已經自稱為參天塔伯爵,實際上掌握權力的“男孩”,用那種稀鬆平常,卻包含鄙夷的語氣,說出了“管家”這個詞彙。
這是整個提利爾家族在接手了高庭之後的禁忌,這三百年來,幾乎沒有誰敢在一位提利爾麵前這麼說話。
所有這麼乾的人,都受到了這幫小心眼的家夥最嚴厲的懲戒。
然而,如今,戴瑞安·海塔爾背後那一排排殺氣騰騰的士兵給了他如此放肆的語氣。
而事實上,從血脈的高貴程度來說,提利爾給海塔爾提鞋都不配。
加蘭·提利爾腰間的劍都已經出鞘了半寸,卻最終沒有拔出來。
這一個簡單的小動作讓戴瑞安洞悉了這個家夥的色厲內荏。
“戴瑞安·海塔爾,高庭絕不認可你對於參天塔伯爵的自封。”
加蘭·提利爾不知道自己適用什麼樣的心情來說出這句話的。
原本在出發之前,他幻想著說出這句話的場景,應該看到的是岡梭爾那欣喜若狂的樣子,以及戴瑞安·海塔爾鐵青的臉上強行扯出來的討好。
然而,他現在的這句話,更像是一個惹了大禍的孩子,在懲戒到來之前最後的嘴硬。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瞬間回頭,他意識到了聲音似乎是源自於視野儘頭的一道淺淺山巒之後。
而他胯下的戰馬,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開始不安地拋著自己的馬蹄,鼻子裡噴吐著沉重的呼吸。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名慌慌張張的騎士飛速趕來,哭喪著臉大叫道:
“加蘭大人,騎兵,騎兵,是海塔爾家族的騎兵,他們抄了我們的後路,我們被包圍了!”
猛然睜大眼睛,加蘭·提利爾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看向自己的身後。
一道灰白色的細線出現在視野的儘頭。
然後,逐漸增大,增大……
騎士的呐喊聲已經撕裂了空氣,狠狠地踹開了他的耳膜,將他脆弱的神經打了一個死結。
僅僅是幾分鐘,加蘭·提利爾就能看到那衝在最前麵騎兵戰馬的顏色。
這個時候,士兵素質的高低就體現的淋漓儘致。
如果換成戴瑞安手裡那些經曆過血戰的老兵,這個時候,他們會在軍官的口號中,迅速排成合理的陣型,持盾舉矛抽劍張弓,將敢於攻擊他們的混蛋統統放翻。
但很可惜,這種難能可貴的素質,對提利爾臨時征召來的這批農民兵而言,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於是,在加蘭·提利爾目眥欲裂的注視下,他的軍隊開始了恐懼,陣腳開始動搖。
第一個人拋掉了武器,發出了他那一輩子最驚恐的叫喊,瘋狂地朝著騎兵衝來的反方向奔逃。
千餘全副武裝的騎兵跑出來了萬馬奔騰的氣勢,化不開的血腥味讓與之對陣者手臂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那些作為監軍的小貴族們也忘記了拿出自己擱在馬鞍袋上那些刻著自己紋章的精致手弩,去射殺這些被恐懼壓垮的逃兵。
因為,他們自己也同樣陷入了驚懼的深淵。
這些人中的一部分,之前從那場對於整個提利爾家族都能稱之為災難的慘敗中幸存。
屬於他們的勇氣已經被擊的粉碎。
損失慘重的藍道?塔利伯爵更是宣布不再響應封君無理由的號召。
海塔爾家族的騎兵衝到了近前,揚起的熾烈的風,讓來不及逃走的南境軍隊縮成了一個小圈。
加蘭?提利爾強迫自己不去看那越來越近的鋒銳,轉頭盯著一臉風輕雲淡的戴瑞安,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了顫抖:
“你…要乾什麼?!”
看到他這副慫樣,戴瑞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