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喳喳響。
包裹著鐵皮的車輪被一塊藏在路基裡麵的石塊硌了一下。
這一陡然的顛簸,驚醒了車廂中那光著腦袋的太監。
瓦裡斯的睡眠一直很不好。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早就養成了這種輕度睡眠的習慣,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蘇醒。
因為在整個維斯特洛,沒有哪怕是一張床榻是能夠讓他真正安眠的。
在他心中真正服侍的真王重新回到維斯特洛,再次登臨鐵王座之前,這樣的日子就必須進行下去。
伸出又肥又白的手掌撩開了搖晃的車簾,瓦裡斯看向了外麵伴隨護衛他的王家衛隊。
“到哪兒了?”
他問。
鎧甲胸口處繪有王室標記寶冠雄鹿的王家衛隊並不因為對方是個身體殘缺的太監,就失掉對於禦前會議成員必要的禮數。
被問到的護衛騎馬靠近了一些,恭聲答道:
“大人,我們馬上到新桶城。”
對於七國地圖極為熟悉的情報總管當然知道新桶城在哪兒。
“佛索威家族有派人來迎接我們嗎?”
瓦裡斯問道。
那護衛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看他這副反應,瓦裡斯心中了然,也就失去了繼續問下去的興趣。
事實上,自從他們一隊人出了王領,沿著玫瑰大道踏上了南境的土地之後,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
一路上的大小領主們,除了他們直接登門之外,幾乎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就比如現在,作為南境的大家族之一,佛索威家族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到來。
但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回避自己。
瓦裡斯感覺到,南境發生的事情,恐怕比自己的小小鳥告訴自己的,要有趣得多。
南境的貴族們,統統不希望自己這個鐵王座來人參與進去他們現在做的事兒。
顯然,參天塔和高庭之間的熱鬨,一定是非比尋常。
不過嘛,這是好事!
瓦裡斯覺得。
畢竟,有的時候,他的立場跟那個隻會帶著麵具的財政大臣是一樣的。
維斯特洛不亂起來,他所真正支持的王又如何能打敗有著魚狼鹿鷹四家為基礎的拜拉席恩王朝呢?
所以,這一次來,他的立場,不一定要與鐵王座的意誌相吻合。
一切等到他見過高庭和參天塔的主人,細細思量之後再做判斷。
“沒事,走吧,我們沒有必要去當這個彆人不歡迎的客人,萬一沒有鹽與麵包等著我們怎麼辦?”
淡淡地說了一句,瓦裡斯就放下了車窗簾子。
新桶城就在玫瑰大道的邊上,周遭都是連綿無儘的良田,其中點綴著不少打理地非常精心的葡萄藤。
顯然,新桶城的主人也是個非常喜歡釀酒的。
雖然他們的產品,從未在七國打響自己的“品牌”就是。
再往南,就是南境的核心高庭城了。
瓦裡斯注意到,這條曾經印象中七國最為繁忙的大道上,如今卻很少能見到流浪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