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無風。
跟在戴瑞安的身後,克裡森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哈欠。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自己的這位大人就是睡不著,一遍又一遍地在剛剛收複的鋼鐵街上來回巡視著。
他不知道戴瑞安在乾什麼。
似乎這位大人的眼睛跟彆人不同,反正是東瞧瞧西看看,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查看些什麼。
身為他的護衛隊長,克裡森隻能放棄自己那由幾隻破木箱子拚成的硬邦邦的床鋪,拿著劍跟在戴瑞安的身後。
“大人啊……您能跟我說說,到底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克裡森問。
其實今天白天清剿的時候,他也意識到死人的撤走非常反常。
但轉念一想,操心那麼多乾什麼。
反正地盤已經到手,士兵們都已經駐防,並且布置了崗哨警戒。
為什麼要去管那些家夥去了哪裡?
反正明天繼續推進,等到解圍了繁星聖堂,就算第一階段的反攻達到了目標。
這總是真的吧?
然而,自己的上司雖然年紀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多少,但操的心卻完全不一樣。
“不,我不是不放心,我是總也想不明白,死人們為什麼會選擇就這麼把鋼鐵街讓給我們?”
戴瑞安搖了搖頭。
克裡森想撓撓頭,卻隻扣到了自己的頭盔。
“額……大人,不是我說啊,死人……好吧,他們就算是被死靈術驅使,但咱們跟他們考慮戰術,是不是有些高看他們了?”
克裡森猶豫了一下,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停在了一處翻倒的馬車邊緣,戴瑞安靠著斷了一半的車廂,停下了腳步。
“也許他們確實沒腦子,但他們的指揮者不會。”
戴瑞安歎了口氣。
克裡森閉嘴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有指揮者,那會是誰。
畢竟,等到事情已經徹底亂起來的時候,他是看過貝勒寄給戴瑞安的那些信件,參與過最後幾次會議的。
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戴瑞安繼續道:
“我的父親,待在參天塔上這麼多年,整個舊鎮卻一點兒亂子都沒有。”
“這樣一位人物,如果真的是他在跟我們對陣,你還會覺得白天遇到的一切真的是對方撐不下去了?”
“我擔心的是,他故意把鋼鐵街讓給我們,是不是想謀劃著什麼。”
“要不是我和你清楚,舊鎮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地道係統,要不然我真的會以為他會準備給我們來一個中心開花。”
克裡森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很想說大人您這是想太多了,應該拎起一瓶夏日紅狠狠地灌下去,睡一覺等明天早上繼續帶著我們上就行了。
但是,克裡森真的找不出來一個可以讓自家少爺信服的理由。
畢竟,雷頓伯爵的水平大家心裡都有數。
正沉默著,戴瑞安忽然抬起了頭,直直地看著東北方向的建築後方。
“大人……怎麼了?”
克裡森出聲問,卻被一隻豎起來的手掌給擋住了。
這個動作非常淩厲,代表著絕對的權力,不容反駁。
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戴瑞安的魔力視野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靠近……
不對!
不僅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