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小金毛說蘇子言也知道了,因為他抱著姑娘腿彎的手,開始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浸了過來,黏糊糊的,而且鼻尖也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艸!她不會……不會是要生了吧?”小金毛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
濃鬱的血腥味直衝口鼻而來,熏得蘇子言胃裡一陣翻騰,他強行壓下不適感,道:“毛毛,你彆說了,快給我指路,雨太大,我看不清。”
“嗯。”
蘇子言亡命的在山間亂竄,身後的人聲越來越小,他知道大概是被甩開了,但是這雨下得越來越大。
“毛毛,這姑娘又要生了,得找個地方安置下來。”
小金毛:“往左邊跑,往前那山崖下有一個洞……”
蘇子言聽小金毛的指示,跑進了山洞裡。
山洞也還算乾燥,他把那姑娘放在地上,尋了些乾草墊在她頭下。
那姑娘哭的聲音都啞了,額上不知是雨水還汗水,那纖細的手指狠狠插進了泥土裡,把指甲都戳裂了,她弓著身子,仿佛在用力,可下/身的血流得越來越多。
“毛毛,怎麼辦?我不會接生……”
“我也不會。”
蘇子言慌的手忙腳亂,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圍著那姑娘團團轉。
半個時辰後,她臉皮發白,唇角咬破滲出了嫣紅的血,弓著身子,尖戾的慘叫一聲後,突然就沒了動靜。
“她怎麼了?”蘇子言嚇了一跳。
小金毛卻眼尖的看見她裙下咕嚕嚕的滾出一東西。
“生了……蘇蘇,她生了。”
蘇子言瞧見她仿佛大石磨般的肚子扁了下去,而裙子下卻有個凸起的東西。
圍著她走了幾圈,猶豫半晌後,還是閉著眼睛,雙手掀開裙子,摸了進去。
入手溫熱滑膩,黏糊糊卻又硬梆挷的,那感覺……差點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蘇子言強忍著不適,狠狠一咬牙將那團東西給抱了出來。
小金毛從他肩頭跳到了衣袖上:“蘇蘇,她生了什麼?是妖怪,還是一個可愛的寶寶……呃!蛋?”
“怎麼生了個蛋?”小金毛驚呼道。
蘇子言沒吭聲,他也驚呆了,一臉菜色的看著手上還粘著血絲的大蛋,全身僵硬,扔了也不是,抱著也不是。
呆愣半天,才想起躺在地上半天沒動靜的姑娘,不由趕緊放下蛋伸手往她鼻子上一探,才發現沒了呼吸。
一向活潑的小金毛也發現了不對,低聲問:“她死了?”
“死了!”
這世界總是這樣,有逝去,有新生,有人來,有人走,也不管來的是否願意來,走的是否願意走。
蘇子言沉默良久,久到外麵雨漸漸停了,天際的雲像染了血一樣紅,山的儘頭也架上了一座彩虹橋。
他才站起身,找了片野花盛開的地方,挖個洞把姑娘給埋了。
拿了塊木板卻不知道刻什麼,他不知她姓甚名誰,最終也沒立碑,隻折了一大捧野花放在她的墳頭。
把墳邊雜草挖乾淨後,蘇子言又回山洞裡把蛋給捧了出來。
“蘇蘇,咱們要去哪?”小金毛問。
“不知道。”蘇子言一臉迷茫,他看著快要落山的夕陽,眼裡仿佛蒙了一層紗。
他的信念一直是找到江夜白。
但現在他不知道究竟被那群空間銀蛾帶到了哪!不確定是不是還跟江夜白在同一個世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個蛋怎麼辦?咱把它留在身邊還是扔了?”小金毛又問。
“不知道。”蘇子言又歎了口氣,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是讓他神魂皆累,這會六神無主,腦子都是空的。
大蛋有些粘手,他找到個水坑,把沾的粘液和血絲的蛋殼細心洗乾靜。
被洗乾淨的蛋呈白色,白到沒有一點雜質,在夕陽的照耀下呈現出淡淡的光輝,像一塊極品羊脂玉。
“他是活的,我感覺到了,他是活的,他在動……”小金毛跳到蛋上,眯著眼睛看了半晌,突然興奮道:“蘇蘇,咱們養了他吧?”
聽到小金毛這樣說,蘇子言舉起蛋對上了陽光,鼻尖慢慢的貼在了冰涼的蛋殼上,在強光的照射下,他也看到了裡麵緩緩蠕動的黑影。
似乎感覺到他的靠近,蛋裡的生物也移了過來,隔著一層蛋殼,停在他的鼻尖處。
這一刹那,讓蘇子言竟然冒出了與人遙遙對視的感覺。
明明隔著蛋殼什麼也看不見,可他就是感覺到了殼裡生物的懵懂和依戀。
“養吧!咱養他!”蘇子言輕輕呼了一口氣,仿佛石頭落地,大概是不用再糾結這蛋的去留,決定後就莫名鬆了一口氣。
“嗷嗷嗷……我太開心了。”小金毛很興奮,在蛋上蹦來蹦去,“蘇蘇,你說他是什麼?是人還是妖怪?”
“不知道。”蘇子言猶豫片刻,突然說:“從人肚子裡麵生出來的,至少有50%的幾率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