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顫了顫,公子羽垂下眼簾,試圖掩蓋眼底深處的恐懼。
蘇子言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感覺到他比往日更加冰涼的體溫,不由問:“所以阿羽的執念是什麼?”
“找到哥哥。”
蘇子言笑了笑,安撫道:“現在找到了,這一次我不會再丟下你,所以阿羽什麼都不要怕。”
“嗯,阿羽知道。”
公子羽也裝作輕鬆地笑了笑,隻是瞳孔烏黑,眸色沉沉,看像蘇子言的目光更像是一把鋒利的刻刀,妄想將哥哥的樣貌一刀一刀刻進魂魄,融入血肉。
他反握住蘇子言的手,慢慢收攏,直至十指緊扣。
自言自語喃喃道:“這一次阿羽會跟緊的,哥哥想丟都丟不下,天涯海角,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他這人,什麼都不好,唯獨夠固執又有耐心。
常人道: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可在他的想法裡,握不住的沙,用血也要凝固它,用命也要留下它。
……
蘇子言聽完有些動容。
他不明白,一條蛇為什麼會分化成兩個極端,公子羽跟師尊的性格真的完全不一樣。
一個熱烈,一個冷漠。一個張揚,一個隱忍,真的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種人。
他更不懂,明明公子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現在卻能輕而易舉擊潰他所有的堅持。
***
短暫的沉默過後,剛剛的話題又繼續了。
蘇子言皺著眉頭,苦惱的問:“那我如何才能得到百曉魔鏡?”
“這老狐狸忒小氣,心眼小性格壞,絕對不會把魔鏡借給你的,哥哥如果一定非要不可的話,咱們隻能去搶。”
“呃?……搶?”
蘇子言煩躁得直撓頭:“可是你都打不過他。”
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在公子羽麵前自己就是個弱雞,公子羽都打不過胡不歸,那自己去總簡直是送菜。
“這一次可說不定。”
“怎麼說?”蘇子言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慘白的臉上:“你明明還受了傷,比全盛時期還弱了些。”
“因為阿羽找到哥哥了,沒有從前那些瘋狂的執念了。”
蘇子言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可你現在又有了欲/念。”
滿腦子的黃色廢料,天天隻想……嗯嗯……自己。
這不,蛇尾又纏上了他的腳踝,試圖往他褲腿裡鑽。
蘇子言沒好氣的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把鑽進去的蛇尾尖捉了出來。
公子羽訕訕一笑,收回蛇尾期盼道:“要不哥哥親阿羽一口,親完就沒欲/念了。”
“滾!麻溜的……”
“好嘛!”
公子羽不開心的哼了一聲,轉移話題道:“阿羽不深入七層蜃塔,稍微小心些就行,不會有事的,到時候咱們分頭行事,我去引開他,你去偷百曉魔鏡就對了。”
“可萬一……”蘇子言有些猶豫,他不敢為了鏡子,讓公子羽冒險。
“放心吧!哥哥,阿羽不會有事的,我不跟他死磕,就引開他,我若真要走,他也留不住我,到時候你先走,之後我會來找你的。”
蘇子言考慮半晌,點頭道:“好,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
收拾好東西後,蘇子言便準備出發,扭頭看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公子羽,猶豫了一會,輕聲道:“阿羽……”
“怎麼了哥哥。”
蘇子言站在門邊,仰頭看著比他高了一大截的公子羽,鬼使神差道:“把頭低下來。”
“嗯?”公子羽的手在頭上胡亂摸了摸,什麼也沒發現,才疑惑道:“阿羽頭上又有枯草麼?”
“讓你低下就低下,哪這麼多廢話?”
公子羽莫名其妙,卻依舊乖巧的低下頭。
蘇子言眨眨眼,咬著下唇看著公子羽飽滿潔白的額頭,猶豫了一會,傾身踮腳覆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貼在額頭上,像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隻有那令人心醉的溫熱觸感一直停在額頭,像純釀的美酒經久不散。
公子羽愣了一下,猛地睜大了眼,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驚喜,那深處星光點點,仿佛落了滿天的繁星。
“哥哥……”
他伸手將一觸即分的人快速鎖在懷裡,如鐵的臂膀緊緊箍在他的腰際,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啞著聲音道:“哥哥,親都親了,不介意再抱一下吧?”
蘇子言眸光閃爍、臉頰微紅,覺得自己剛剛鬼迷心竅了,才會主動去親公子羽。
這會兒,被公子羽緊圈在懷中,他有心掙紮,可這會再推開他,又覺得自己太矯情,不由頗有些心虛道:“那……隻能抱一下下。”
“好,隻抱一下下。”公子羽緊緊摟著他,臉上的笑容像六月晨陽,肆意又燦爛。
他的目光停在蘇子言烏黑的發尾上,那裡有一片粉色花瓣在輕/顫。
他眼中星光閃爍,抬頭朝窗外看了看,唔……院中最遲的那棵桃花,也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