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寒?”
“是我。”
來人正是顧未寒,蘇子言見到他頓時驚訝得不行,更多的是驚喜。
他倆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雖然打打鬨鬨互嘲居多,但感情還是不差的,這會這麼久不見,突然見到他,蘇子言頓時很是高興的,唇角的笑都忍不住明媚燦爛到肆意。
但顯然,顧未寒更高興,他迅速走至他麵前,世間萬物皆消亡,唯留下眼前人:“我終於找到你了,小師叔祖……”
這個隔了幾個輩分的奇怪稱呼,在他午夜夢回半夢半醒間不知道喊過多少次,十次,亦或百次。
到現在喊出來竟然還帶著夢囈般的虛幻不清,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繾綣,落在人耳中便是入骨的相思。
他二話不出一把攬過蘇子言,將他牢牢箍入懷裡,下巴擱在他頭頂,臉上神情起起伏伏,明滅不定,仿佛曆經百轉千回,最終化成失而複得的喜悅。
“勒死我了,顧未寒你給老子鬆手,一見麵就搞謀殺。”
蘇子言被他箍得死緊,推又推不開,不由抬頭給他翻了白眼。
一旁的蘇傲天速度更快,黑著臉一把把蘇子言扯回來,另外一隻拳頭直轟顧未寒的麵門而去。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比薑星辰難對付,他得先下手為強。
顧未寒靈巧躲過,感覺到他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氣,秋水劍立時出了鞘。
見他兩真要打起來了,蘇子言趕緊攔了上去,攔在一臉怒氣的蘇傲天麵前:“天天你乾嘛?”
“他哪隻手碰了你,我便要剁了他那隻手。”
蘇子言趕緊解釋道:“不是,他又不是壞人,他是我的小徒孫,剁什麼剁。”
“可他的手下剛剛罵了我,他肯定也不是好東西。”蘇傲天扁了扁嘴,委屈巴巴道:“而且你剛剛說了,你要幫我報仇,他們老大來了你也照樣打,那他現在來了,你打他呀!”
“不打,我跟他的關係是……算了,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也說不清。”蘇子言安撫道:“我讓他們給你道歉。”
蘇傲天眼神有些泛冷,見到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垂眸掩飾下眼中的殺機,沒再多說什麼。
蘇子言扭頭對顧未寒道:“你讓你的那些屬下給天天道個歉,道完歉讓他們趕緊走。”
一群人攔在這大街上,把平民百姓都嚇得不敢出門。
顧未寒照做了,讓他帶來的那群人跟蘇傲天道了歉,揮揮手讓他們走了,等人群一散,他們又坐回了茶攤。
顧未寒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蘇子言,一杯留給自己。
他淺淺喝了一口,視線在蘇傲天臉上掠過,見著他眼中明顯的敵視之意,笑了笑隨口道:“這位是?”
蘇子言接過他的茶,剛準備說話。
蘇傲天就把他的茶杯搶了過來,隨手把顧未寒給他的茶水倒了,又重新倒了一杯給蘇子言,還不忘挑釁道:“我是他的娘子。”
“娘子?”顧未寒笑了笑,語氣裡沒有嘲諷之意,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針針見血:“可是明媒正娶?可有三書六禮?可有八抬大轎?可有宴請賓客,大宴天下?”
蘇傲天:“……”
顧未寒淡淡道:“我在青雲派可不曾聽說過師叔祖成親了的事情,何況我師叔祖這種身份的人,總不可能成親還要偷偷摸摸的。”
顧未寒又拿了個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水給蘇子言,似笑非笑道:“無父母或師門之命,亦無媒妁之言,何來娘子之說?”
蘇傲天臉不紅心不跳,撒謊道:“我跟他已經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那又如何?沒有八台大轎進我青雲派,你也頂多算個暖床伺候的。”
“找死。”蘇傲天眼中凶光儘顯,一掌掀翻了桌子,掌化拳,直直轟向顧未寒的麵門。
見著他倆針鋒相對又打起來了,蘇子言有些頭疼,他才發現天天就對他撒嬌,一對上旁人就有敵意。
“停停停,彆打了。”蘇子言快速拉開顧未寒,對蘇傲天道:“天天,你先回客棧去。”
“你護著他?”蘇傲天一臉不敢置信,眼眶都紅了:“你還要我先走?你為什麼不讓他先走?”
“我跟他有事情要說,你先回去。”
蘇子言才說完,蘇傲天的眼中水霧迅速在彌漫,扁著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見他無動於衷,豆大一顆的眼淚就落了下來,轉身扭頭就走了。
等他走遠了,蘇子言歎了口氣,隻想著回客棧再哄他。
……
桌子劈散了,現場一片狼藉,兩人沒再坐下,而是並肩而行,準備找個人少的地方。
蘇子言一邊走,猶豫片刻對顧未寒道:“你怎麼來了?”
“我在找你,找了你好久。”
顧未寒啞聲:“掌門師叔見我表現好,提前讓我下了思過崖,禁足一解,我就下了山,到目前為止,我尋了你兩個多月了。”
他歪頭看向身側人,忍不住眉眼彎彎,唇角的弧度很溫和,揚起的那抹笑也很明媚,像是醞釀了一整個冬季的花苞,在吹過楊柳風後終於開出的第一朵花。
他輕聲道:“還好,終於找到了……”
“這麼著急找我乾嘛?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