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修依原計劃去了無極穀,無極穀內有許多天然的**陣和絕殺陣,凶險異常,就算他對陣法天生敏感和熟悉,在穀中的**陣法下也不敢大意。
或許他與裴寄心有靈犀,某一日突然便心神不寧,破陣一事,最重細心,最戒焦躁,他的恍惚出神導致在**陣屢屢踏錯,被困住足足兩月有餘,但好在如願以償的學到了血殺落神陣。
等他出穀時,劍中的蘇子言血都涼了,裴寄怕是凶多吉少,可一切已經成定局,徹底無可挽回了。
蘇子言知道他雖是局中人,卻參與不了其中的事,他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看客。
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明明知道故事的結局,卻不能阻止,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
祁北修出了無極穀,發現傳訊玉簡裡有很多裴寄發給他的消息,但都被**陣給屏蔽了,讓他一條都沒收到。
出穀後,祁北修立馬回了信息,但是卻石沉大海,他慌得不行,不知道究竟錯過了什麼,隻得匆匆去了裴寄在青禾的駐地。
可駐地人去樓空,青綠色的帳篷早就破敗不堪,而當初快被趕回大本營的魔人,又重新出現在青禾洲,肆無忌憚地掠奪著這塊土地。
祁北修隱隱覺得事情不妙,卻仍舊抱有一絲希望,他的阿寄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不管怎麼樣,先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麼樣的。
祁北修用隱身術潛入魔人的住處,趁著天黑虜獲了一個修為不俗的高階魔修,他也不囉嗦,拚著神魂受創的後果,直接用搜魂術侵入魔修的大腦內,獲得他知道的所有信息。
搜魂術雖歹毒,效果卻出奇的好,魔修慘叫著毫不隱藏地泄露了所有的秘密。
劍中的蘇子言沉默地聽著魔修的話,在那一聲聲慘叫中捋順了所有的關鍵。
是程歌。
整個事件的操縱者包括背叛者竟然是程歌。
程歌與裴寄皆是少年劍修,同輩劍修總想分個高下,可程歌回回比不上裴寄,回回被裴寄打得狼狽不堪。
當初因為程歌欺負過祁北修,裴寄又記仇,所以每次與程歌打鬥時,都會故意讓他出醜,打敗他後還順便要譏諷他兩句。
劍修一道,隻做第一,他不甘做萬年老二,更忍受不了這種恥辱,便懷恨在心。
日積月累,這種恨意逐漸占據了他的內心,像惡鬼將要爬出地獄,壓都壓不下。
他程歌才是紫霄宗裡師兄弟崇拜的對象,他才是眾人的楷模,他才是這天下第一劍。
他要讓裴寄死。
裴寄也必須死。
他要讓裴寄萬劫不複,永世都翻不了身。
而這一次就是最好的機會。
此次裴寄是主將,他是副將,他知道裴寄所有的安排,包括布局和行軍路線。
於是他將自己改頭換麵偽裝好之後,去魔族駐地與魔君勾結,將布局完完整整地透露給了魔君。
裴寄雖然知道程歌不服自己,卻沒想過在布局上要防著他,也從沒想過他會害自己,畢竟都是同一宗門出來的,私底下偏見可以有,但是會以大局為重。
可是沒想到,程歌竟然自私惡毒到拿戰爭做棋盤,將同門修士的生命做棋子,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隻為害死他,贏回一個所謂的虛名。
……
而一切也如程歌想的那樣,修士陣營果然大敗,裴寄也被捉回了宗門。
事發之後,程歌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心思打理,做一些偽證。卻哪知道裴寄的行軍布陣圖竟然不見了,這樣的軍事機密一直放在他一個人的營帳,外麵巡邏的修士更是從來沒斷過。
程歌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於是順水推舟,將勾結一事全部推到裴寄身上,而奇怪的是裴寄居然從始至終不發一言,任由程歌將汙水潑在他身上,甚至不為自己辯解半句。
……
祁北修麵無表情的聽著魔修的話,他一直沉默著,垂下的雙眸裡星辰隕落,再無生機。
俊俏的臉在暗淡的月光下沒有絲毫血色,唯有眼眶紅得像要滴下血來。
他從魔修的口中聽到裴寄不反抗不辯解,安靜的下婆羅煉獄時,突然彎下腰捂住了胸口。
像被人硬生生的紮了一刀,讓他疼得厲害,仿佛刀剮肺腑,一刀一刀,讓他肝膽寸寸儘碎。
“阿寄……阿寄……”他一向低啞的嗓音竟染上了哭腔,一字一句喊出來,帶著無限的淒涼。
喉間血氣上湧,堵得他呼吸不暢,忍不住悶咳了一聲,竟是咳出一大口鮮血來。
祁北修用衣袖隨意擦過,唇角浮上了一抹笑,笑容絕望卻殘忍陰騭,那糊了滿嘴的猩紅,和他臉上的笑容相雜,讓他仿佛像地獄裡蹦出來的惡鬼,活像是要吃人心的模樣。
他臉上的表情開始猙獰,綴滿陰森的寒意,雙眸沒有絲毫感情的看著魔修,緩緩伸手掐上了他的脖子,絕望的“嗬嗬”聲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脆響回蕩在耳邊。
“你該死……你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