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最冷靜,看著顧未寒的模樣,問:“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知道了就說,咱們幾個人彆藏著掖著了。”
顧未寒猶豫了一會,才將那日搶奪萬鈞劍之後落入懸崖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蘇傲天見你太痛苦,他不忍心,於是與你簽訂了長生契的第二種,分擔你一半的痛苦。”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未寒垂眸道:“他讓我保密。”
蘇子言看著自己摔斷了的左手,腦中一片清明,更多的是內疚和絕望。
所以,因為他傷了手,才害了師尊。
原本師尊是可以輕易破開陣法的,因為他的拖累,才被薑星辰有機可乘。
蘇子言站起身,絕望的眼底還剩最後一點倔強,堅定道:“我要去救他。”
顧未寒道:“可是咱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你回青雲派去吧,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蘇子言你冷靜點。”裴寄見他真的要走,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搞意氣用事。你一個人去?去送死嗎?”
蘇子言沒說話,他的想法其實就是這樣,他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救不出師尊,他隻是想,就算要死也想死在師尊的身邊。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蘇子言已經慌得腦子都不清醒了,他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的師尊多麼尊貴,雲端高陽,尊比天子、雅蓋王侯,自己連牽一下他手都覺得是玷/汙。
可是現在呢?那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關在水牢裡,想想都覺得心痛到不能呼吸。
而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事情發生,卻無能為力,他從來都沒發現自己這麼無用過。
裴寄道:“你彆急,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他與顧未寒在桌前商量辦法,而蘇子言根本靜不下心來,急的拿著茶水左一杯右一杯,隻能這樣才能緩解他內心的焦躁。
好半晌,才想起小金毛與他說的話,蘇子言勉強壓下不安,將剛剛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了他倆聽。
裴寄聽到薑星辰是修煉了鬥轉移形訣時,愣了一下,喃喃道:“這種惡毒的術法竟然還存在於人世。”
“你知道?”
“嗯,萬年前就有
人練過這個,這個雖然前期成長速度非常迅速,但是到底不是自己一步一步修煉的,到最後根基不穩,很容易駕馭不住導致走火入魔而亡,後來雖然改良過,但仍舊後患無窮。”
裴寄頓了頓,又道:“不過這個功法和血魔族的修煉功法有異曲同工之效,血魔族都是用秘術青蓮淨心訣壓製躁動,不如我們用這個與他去做交易。”
蘇子言迫不及待的點頭。“好。”
“等等,我們直接這樣去都像是自投羅網,不如這樣再這樣……”
***
天穹派。
“報,仙君,魔尊殷無極突然來了天穹派,說有筆交易想與您做。”
正在練劍的成玄仙君聽親下屬悄悄來報,手上動作一收,嘴角掛上了玩味的笑。
“哦?”成玄仙君拉長聲調,淡淡道:“有意思,他人在哪?”
弟子恭敬著小聲道:“在側殿外。”
成玄仙君稟退眾人,將赤煉劍緩緩入鞘,“走,去看看。”
……
蘇子言站在裴寄身後,打量著天穹派,這裡他曾經來過,當然也不是他自願的,而是被離淵真人抓來的。
幾年不見,物是人非。但他又來了,雖然這一次也不情不願,可他仍舊來了。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那人似乎故意走得極緩,可步子落地聲又很重,很難讓人怱視。
蘇子言抬頭,與來人的視線直直對上。
那人衣袍華貴不染纖塵,倒真真是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傾山河的氣勢。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表情似笑非笑。
蘇子言忍不住磨牙,這成玄仙君果然是薑星辰。
艸!當初就不該救他,這種渣滓!讓他死在那山洞裡,哪來這麼多破事。
薑星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將視線緩緩移開,最後落在裴寄身上,“魔尊來我天穹派所謂何事?”
裴寄負著手闊步揚首,魔尊氣勢絲毫不輸:“自是有要事相談。”
薑星辰好整以瑕道:“說。”
“既是要事,仙君不如讓閒雜人等退下,咱們挑個安靜的地方再好好談談。”
薑星辰眉尾一挑,視線若有若無掃過蘇子言,眼底意味不明。
揮袖讓身後的唯一的弟子退下,對他們一行道:“跟我來。”
裴寄和蘇子言跟著他
去到了偏殿,他們前腳剛進,後腳那朱紅色的大門便應聲關了,聽著沉重的吱吱聲,薑星辰坐上主座,隨意道:“現在安靜了,有什麼事,說吧!”
“我血魔族想和你天穹派合作,你天穹派雖說是修真界的超大派,但前有青雲派,後有天一門,說到底也是不上不下,若要一手掌控修真界,讓眾門派俯首,不如……”
裴寄侃侃而談,誘惑道:“不如你我倆派暗地裡合作,到時候內外夾擊,一統天下。”
蘇子言越聽越不對勁,對裴寄皺眉道:“殷無極你在說什麼?我們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那是騙你的,”裴寄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了個踉蹌,冷笑著嘲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用什麼訣來救你師尊的吧?”
剛剛還慵懶著斜躺的薑星辰,這會兒察覺他們有異,不由坐直了身子,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蘇子言朝後退了一步,瞪著裴寄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你看到的這種意思。”裴寄臉上的笑容越深,眼底越愈發的冷漠。
“你不會真以為我跟你是所謂的好朋友吧?正魔兩派從來是勢不兩立,我怎麼可能會跟你有真正的友誼。”
“我當初跟你好言好語,不過就是看中了你身後的勢力而已。看中了你的青雲派和你背後的雲崕仙尊。”
“可哪知道你這麼蠢,竟擅自退出了青雲派,而你師尊也被抓了,現在你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
“無利可圖之下,本尊為什麼還要與你做戲?”
“還想用本尊的青蓮靜心訣作為條件交換你師尊,想都彆想。”
蘇子言目眥欲裂,裝作惡狠狠道:“殷無極你卑鄙無恥。”
他一邊罵,一邊看向裴寄的眼中卻滿是疑惑,這裴寄搞什麼鬼,他們當初商量好的確實不是這個,也並沒有說要唱這一出。
那裴寄這是乾什麼?計中計?
果然,裴寄不著痕跡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掐著他的下巴,冷笑道:“真是愚不可及,本尊走到這一步可不是靠著所謂的禮儀廉恥,而是踩著屍骨血骸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卑鄙無恥又如何?”
蘇子言打掉他的手,轉身就往後逃去。
薑星辰目光一直盯在他身
上,見他要走,立刻站起了身,長袖一揮,一根捆仙繩就朝他身上綁著過去。
可裴寄速度更快,伸手立馬定住了他,而那一根捆仙繩,更是將他捆了個紮實,
“既然都跟我來了,我又怎麼會讓你走?”
裴寄抓著蘇子言的後衣領,將他扔到薑星辰的腳邊,笑道:“成玄仙君,本尊此來誠意滿滿,聽聞幾年前,你與他比試輸給了他,想必定會心有不甘,本尊就將他當成給你的見麵禮如何。”
薑星辰垂眸看著腳邊的人,彎腰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大拇指在他的唇上揉搓按壓,將他原本粉嫩的唇瓣揉成濃鬱的稠紅,眼中暗火跳躍。
裴寄道:“仙君可還滿意?”
“滿意,很滿意。”
薑星辰俯身湊到蘇子言耳旁,悄悄道:“我想過很多次咱們再見麵的場景,是被追殺的如喪家之犬狼狽不堪,還是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或者乾脆跟著殷無極投身魔族,但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階下囚,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省下了我不少的功夫。”
蘇子言對他怒目而視,一口咬上了在嘴唇上按壓的手,將他的大拇指咬得鮮血淋漓。
痛感極速而來,薑星辰卻笑得越發的得意,將大拇指上的鮮血放置唇邊,輕輕吮乾淨,俯身將蘇子言打橫抱了起來,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欲/望。
裴寄看著薑星辰動作,突然發現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
天穹派的人一直在追殺蘇子言,裴寄以為薑星辰是恨蘇子言的。
當初他想的是,殷無極若拋出橄欖枝,獻上蘇子言的話,薑星辰會更加的信任他,徹底不會懷疑。
而且,薑星辰記著蘇子言往昔的仇恨,應該會要好好的羞辱蘇子言,會將他關入水牢。
然後他們就能找到天穹派隱藏得極好的玄司水牢,一舉找到雲崕仙尊,再讓拿著他紫金令牌的顧未寒帶來的魔兵裡應外合,將他們全部救出來。
計劃很完美。
可是現在……
裴寄有些慌,薑星辰這變態怎麼回事?他抱起蘇子言乾什麼?
難不成是想給宿敵最後一點尊嚴,拖著走太難看,要抱著將他壓入水牢?
裴寄猶豫了一會,又一把攔了上去,“仙君留步。”
薑星辰皺眉:“還有
什麼事?”
“你要帶他去何處?”
“自然是“關押”起來。”
裴寄鬆了一口氣又道:“既然要談合作,咱們得先聊一下流程,如果雙方不滿意的話,合作還得作廢。”
薑星辰揮了揮手,假意敷衍搪塞道:“我天穹派早就想稱霸修真界,你的條件隻要不太過分,我都允了,還請魔尊去後殿休息,我去去就來。”
“我話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雙方沒談妥之前,我給你的見麵禮先不許用刑。”
“用刑?”薑星辰笑了笑,目光中異色流轉,“這一點,魔尊大可放心,我不會讓你的見麵禮受一點傷。”
他悄悄讓弟子看守住了殷無極,抱著蘇子言徑直往他住處的臥房走去,關了門,轉身就將蘇子言放在床上。
蘇子言不知裴寄究竟有什麼妙計,但此刻,他見著一直虎視眈眈盯著他的薑星辰,有清白不保的預感。
身體想往床裡縮,卻因為被捆仙繩綁著,根本動不了,隻能瞪著他道:“薑星辰,你要乾嘛?”
“做我一直想做的。”薑星辰伸手摸上他的臉,他靠得極近,近到兩人呼吸相融。
帶著薄繭的手從臉摸到脖子,再一直往下。
蘇子言被薑星辰摸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此刻,他再遲頓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