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1 / 2)

謝晚凝被這樣的話震在當場,瞳孔漸漸放大,滿是不可置信。

他究竟把女人當什麼?

陸子宴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蹙眉道“早知你對這個女人都心慈手軟,我就不該讓你見她。”

他大手一揮,目睹兩人爭執的鳴劍如蒙大赦,迅速扛著人走了出去。

房門就要被再次合上,門外卻響起一道清麗急促的女聲。那聲音讓謝晚凝回過神,抬眼就見一個女人避開鳴劍阻攔跑了進來。

一個照麵,謝晚凝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這大概就是裴鈺清所說的,陸子宴給他下的美人計裡的美人,那位同她長得很像的表妹了。

果然長得很像。

乍然看見一個跟自己像了六成的人,謝晚凝視覺有些受到衝擊。

陳曦兒也是這樣,原本正欲軟倒的膝蓋都站直了,看著謝晚凝呆了一呆。

反應過來後,她麵露疑惑,試探著喚了一聲“表姐?”

謝晚凝一怔。

“您一定就是謝家表姐吧,”確定身份後,陳曦兒麵色一喜,急切道“求您救救我!”

上來就是求救,地點又是軍營。

謝晚凝腦子仿佛被重物撞擊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陸子宴這是改行做老鴇了嗎?

專門往軍營裡丟女人?

她緩緩轉頭,看向一旁的人。

都不需要說話,隻一個眼神,就讓陸子宴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麵色頓時一黑,“不是你想的那樣。”

即便陳曦兒打小就學看臉色,也沒辦法揣摩謝晚凝這會兒想的什麼,還以為她誤解了自己跟陸子宴的關係,急忙想要解釋一番。

陸子宴一個冷眼過去,喋喋不休的陳曦兒滿臉惶恐,生生閉了嘴。

見狀,謝晚凝心裡打了個突。

想起了裴鈺清說的,陸子宴中藥時,房裡進了兩個姑娘。

看他這樣不把女人當回事的模樣,確實做得出夜禦二女的事來。

陸子宴哪裡能知道她這會兒都把自己想成什麼樣了,偏著頭認真解釋道“她在這兒,是因為我打算派人送她回青州,並沒有讓她勞軍。”

他當日將人收下,是準備給那老男人用的,現在既然盤算落空,當然將人哪裡來的送哪裡去。

吃一塹長一智,陸子宴早就下定決心,今生絕對不能留任何女人在身邊,讓她誤會一絲半點,影響他的追妻大計。

介於劉曼柔的事,謝晚凝對他的話實在存疑,她看向自己這位遠房表妹。

見她目光看過來,陳曦兒雙膝一軟,柔柔跪下,未語先落下一行淚,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又膽怯的看了眼陸子宴,一連驚懼。

這樣一幅作態,讓陸子宴的臉竇然沉了下來。

謝晚凝看的更是眉頭微蹙,“他說要送你回家,是真的嗎?”

“陸大人所言非虛,隻是曦兒不想回去,”陳曦兒柔聲哭道“曦兒生母已不在世上,陳府也不再是我的家,一旦回去……”

她不知道今日朝堂發生的事,陳家很快就要家破人亡,隻單純想到自己回家後,麵臨的局麵,就滿臉駭然。

“像我這樣被貴人退回去的姑娘,落不到好下場的。”

陳曦兒渾身發顫,涕淚橫流,不再顧忌自己嬌柔的姿態,哭的毫無形象。

“最好的結局,便是父親還認我是陳家女兒,將我以陳家女的身份重新送人做婢做妾。”

隻是這回送的就不一定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了。

“更有可能是,父親嫌我無用,籠絡不住貴人,將我丟進陳家後院,跟那些被養在府上的瘦馬一樣,等府上來客人了,招去侍奉床榻。”

說著,她抽泣了一下,“我的三姐就是被退回後,成了府裡待客所用的家伎。”

此番話說完,室內靜默下來。

除了陳曦兒的抽泣聲外,一時之間沒人開口。

門外扛著劉曼柔的鳴劍和陸子宴在青州待了幾月,早知道陳穩是個什麼貨色,可謝晚凝仿若在聽天書。

她的姨母,是曲城侯府庶出姑娘,就算生母出生低賤,導致血脈存疑,沒有上鄭氏族譜,但當時必定也是以貴妾的身份出嫁的。

陳曦兒哪怕是庶出,那也是正正經經的陳家姑娘,竟然會害怕自己淪為府上待客的家伎?

真的會有父親,送自己親生女兒給人做妾不夠,還要安排成為侍奉床榻的妓女之流?

謝氏一脈祖籍在襄州,是傳承千年有餘的世家大族,家風清正,滿門玉樹,謝晚凝父兄都是清風出袖明月入懷的君子。

而京城各那些世家,不管內裡肮臟成什麼樣,麵上也得維持出乾乾淨淨的模樣,這樣蠅營狗苟的事,總是叫人不齒的。

所以,這是謝晚凝頭一回聽聞身為高官的親生父親,讓親生女兒做妓女宴客的荒唐事。

就算天下將亂,禮義廉恥的束縛力不再那麼有效,女子地位會越來越低,可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這樣的人渣終究是少數,彆放在心上,”

陸子宴走近,本想拍拍她的肩,可手才抬起,又頓住,隻道“陳穩貪贓枉法,罪大惡極,陳家滿門都跑不了,最遲明年開春,青州不會再有陳氏。”

跪倒在地的陳曦兒聞言赫然抬頭,眼神亮的驚人,希冀道“陸大人此言當真?”

聽見陳家要出事,她半點沒有擔憂,全是激動。

陸子宴沒有理會她的話,隻是垂眸看向謝晚凝,“晚晚,你想救她嗎?”

他想著,以這個姑娘的心軟,估計對這個便宜表妹又要動惻隱之心。

謝晚凝沒有說話,她想到了鄭氏曾提起過這位遠嫁青州的庶妹。

在閨閣時期,鄭氏作為家裡嫡長女,同底下庶出的姊妹的待遇自然不同,平日裡基本上見不著麵。

但她對那個庶妹卻留有印象。

因為比起嫡親的妹妹,這位庶妹同她長的更為相像。

也正是因為如此,曲城侯老夫人對這位生母卑賤的庶女格外不喜,怕她在京城影響女兒的名聲,及笄後就草草將人嫁了出去。

結果送入了虎穴,被磋磨致死,所生的女兒也要接受新一輪的磋磨。

而她的女兒,跟自己又長的極其相像……

她久久不語,陸子宴又道“陳家的案子牽連甚大,你不能收留一個罪臣之女在身邊,謝家也不能留。”

“曦兒不敢奢求庇佑,隻要放我離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