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陳曦兒,原先明明是個千嬌百媚,一顰一笑都勾魂奪魄的美人,不過一年的功夫,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媚色,那張嬌嫩的臉蛋,也似染上了塵埃,不再光彩奪目。
不過這樣的姿色,放在尋常人家,也已經是不可多得的美貌。
而眼下,陳曦兒一眼不眨的看著謝晚凝,看著這張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的臉,眼眶竟然紅了。
她想起一年多前她們的相識。
京郊軍營,她正要被那殺神遣送回陳家那個魔窟,當時的陳家即將倒台,一旦回去,要麼做一個罪臣之女或是打入教坊司,或是充入軍營勞軍,要麼會成為家裡待客所用的家伎。
無論哪一條都是絕路。
她注定任人擺布,注定不得好活。
陳曦兒還記得當時那鋪天蓋地的絕望。
是這個從未見過麵的表姐求情,才讓她得以重獲新生。
這一年來,陳曦兒時刻不敢忘記,若沒有這個表姐,沒有荷包裡的金瓜子,她便活不到今日。
謝晚凝不太習慣同人互訴衷腸,見她淚盈於睫,不自在的抿了下唇,指了指一旁的矮凳道:“坐下說吧。”
陳曦兒打量了一下房間,坐了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先詢問,而是將自己這一年的經曆說了出來。
當日,她從軍營脫身,便想在京郊附近的村落裡隱姓埋名過日子。
京城乃天子腳下,治安自不必說,她一介孤女也能得以安身立命。
可京城從不缺紈絝公子哥兒,她這張臉終究給自己惹了禍。
未免又被人強擄為妾,陳曦兒連夜逃跑。
北方連年戰亂她不敢去,南方雖然匪寇橫行,但這些年朝廷派兵鎮壓的力度很大,總有一條活路。